相对于联合国重建委员会这个人类幸存者最大的,也是唯一合法的官方机构而言,许多明显是民间性质的幸存者武装反倒要简单得多。他们往往已经形成了那种领导者一个人说了算的模式,虽然行之有效,但也不可避免的回到了简单粗暴的统治逻辑。他们手里的资源有限,大多数表面上接受重建委员会的领导,但为了争夺资源,他们之间长长爆发战斗,甚至公然的和联合国维和部队交火。
形形色色,名目繁多的幸存者武装遍布每一个可能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因为在水体、土壤都不同程度的受到病毒污染的情况下,这种适合生存的地方也是有限的,有许多丧尸密集的城市或者城市边缘也有幸存者活动,如果进行毁灭性打击,会造成无差别的将丧尸和幸存者一起消灭的后果。人类社会想要简单而彻底的将丧尸和变异生物消灭掉,势必也会将大部分的幸存者武装一起消灭掉。
丧尸对这种可能的毁灭性打击有什么反应人类还不得而知,但人类自己首先不允许这种毁灭性的打击。联合国重建委员会集中掌握了数量最多的幸存者人口资源,但他们集中在远离城市而新建在荒漠戈壁中的幸存者聚集地,这些地方普遍存在的问题也就是资源紧缺,因为资源紧缺,官方就不得不允许各种零散幸存者武装的存在,以便从他们手里征收资源,这种方方面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使军人们提出的简单有效的彻底消灭丧尸的方案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实施。<>
人类历史上从来不缺乏那种能够力排众议,能够将个人智慧和集体力量完美结合的领袖人物,但是这种人物越是靠近现代社会就越少,当人类社会进入高度文明的阶段之后,这种既可能是完美的领袖,也可能是独裁者的人物也就越趋近于绝迹。
赵淑嬉也许是一个出色的科学家,也许是,如果她跳出她自己固有的一种思维模式的话,她会发现让她心灰意冷的状况其实可以很容易就得到解决。那就是当她知道战区的司令长官调集大规模的重武器准备消灭“夺食者”的时候,她最应该做的事不是接通家园联盟隐秘的内部连线,而是找到区的委员会特派专员,她甚至并不需要挖空心思去建构那位司令长官的什么罪名,只是对这次行动提出关于行动合法性和合理性的质疑,那么,这次行动最好的结果至少也是推迟一个星期以上,最坏的结果则是,根本不会再有这个行动。
而哪怕多出几个小时的时间,她都有机会捕捉到她的猎物。
她可以做到十分平静的看着一个感染者在病毒的肆虐下病变,或者在成堆的人类和变异生物肢体之间心平气和的就餐,但是当她无法理解军人对那种十分珍惜的变异生物的态度时,她也压根就没有想起,除了她那种精密的科学思维,人类还有另外一种思维方式。
比起人类社会和人心本身而言,病毒和基因工程的复杂程度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她是在军方的炮火已经覆盖了“夺食者”集中的区域时才听说西部大区的委员会特使飞抵一线,对防区的司令长官进行调查,勒令前方的行动暂停,而且并不是因为他认为这次行动不合法,而是有举报说战区的司令长官有收受贿赂的嫌疑。
当时她完全是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时候她和希茨少校的精英小队已经降落到了指定的地点,但是希茨少校派出的特战队员收集到的情报是数量众多的“夺食者”已经在炮火中消失殆尽。赵淑嬉已经不知道怎样面对自己的悔恨,以至于希茨少校虽然捉到了一个资质相当不错的女性幸存者,她都没有兴趣在那个女孩身上进行最新进展的“先驱者”实验。
至少暂时没有。
“赵小姐,我们的俘虏提出要和您见面。”希茨少校走到赵淑嬉的面前来,看着这个神情有些恍惚的上司,虽然觉得她大概听不进他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很尽职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在他看到赵淑嬉毫无反应后,他也似乎早有所料的准备离开,这时候赵淑嬉突然抬起头,说:“我的试验品想要见我?这很有意思,带她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