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惨叫声,堵在城门口的火枪兵大笑起来,将手里的火枪装填完毕,就要冲进去。
徐景昌马上大声喊道:“慢!”可他的喊声却迟了,六个士兵已经从两扇城门中间稍微打开的口子走了进去。本来还有一人要跟着他们一起走进去,可听到了徐景昌的话后迟疑着停住了脚步。
这六个人走进去的同时,城门内响起了“嗖嗖”的声音,他们几个全都躲闪不及被箭矢射中。因为安南人预估会有许多明军要冲进来,刚才一共射出了超过一百支箭,这六人每人身上都中了十几支箭,其中一人就倒在城门处,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肺部和身上许多地方,他一边叫着“娘亲”,一边“哇哇”大哭起来。
刚才停下脚步那人马上一边喊着“得贵!”,一边跑了过去,死命将他拖出来,并且大声喊道:“医师!”
“别喊了,这次登陆的人没有医师,所有的医师都在船上。”徐景昌说道:“并且他的肺被扎穿,就是有医师在也救不会来。”
“可是,”这人带着哭腔说道:“刘德贵他今年才十七岁,去年刚刚达到当兵条件入伍,可现在就要,就要,死在战场上了。”
徐景昌侧头蹲下身子看向正在地面上躺着不断呻吟的士兵。虽然他此时满脸油污,可仔细看的话仍旧可以看出他的年纪还不大,面孔还十分年轻。
他又直起身子看正在他面前低低啜泣的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三洲,你是头一次上战场,以后要记住,这就是战场的常态。看见好友战死也不要哭泣,只要记得过一会儿替好友报仇就行了。我允许你杀光所有城门洞的安南士兵。”
“我一定要替得贵报仇,杀死射杀他的人!”李三洲擦了擦眼泪,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城门处也动静不断。大明的将士此时不敢向里冲,但也不会让安南人关上城门或者冲出来,每当城门有响动的时候就向里面扔几枚手雷,安南人被炸了几次后也学乖了,就守在门洞内,随时准备射杀要从大门进来的明军;明军却也不向里面冲,双方围绕着城门行成了奇异的平衡。
徐景昌见状,大声喊道:“快,跟着我去旁边的树林砍几棵树!攻城的器械运不上来,咱们就自己造!”他嘱咐羽林左卫的一个指挥同知代替他指挥,自己带着几十名士兵冲向一旁的树林。
其实依照常理来说,徐景昌自己只是指挥佥事兼任千户,官位在指挥同知之上,此时桑敬正忙着指挥其他千户,本来就应该指挥同知负责指挥城门洞的这些士兵。但刚才一直是徐景昌在指挥,没有任何人感觉不妥。
就在徐景昌带领自己的千户围攻城门的时候,其他地方的明军也没有闲着。桑敬集结起羽林左卫四个千户,分别安排在北城的东、中、西三个方向,分为三段不停的向城头发射弹丸。因为火枪无法抛射所以在射击城墙上的时候射程比不上弓箭,但因为它强大的穿透力,打在城头上的弹丸不断溅起飞石,不时有守在城头的安南士兵被飞石射中,即使没有伤到要害,也更加小心不敢离着城头太近。
正在攀爬云梯的明军也解开腰间的手雷向着城头扔去。他们扔的手雷就不是以杀伤为主了,而是以各种辅助功能为主。曾经在擒拿满者伯夷来的巫师时取得成效的烟雾弹此时被不断扔上城头,其它种类的手雷也不时在城头上炸开。
安南士兵不断对城下和云梯射箭,操纵大炮的人也一刻不停的在使用着大炮,以最快的速度向城下发射散弹。虽然明军有火枪相助,还是比不得大炮,每次有箭雨或石头雨铺面而来的时候,明军就成片成片的被击倒在地。
但此时明军也发了狠,一定要攻下多邦城,仍旧嗷嗷叫着冲到多邦城下,手脚并用向上攀爬。
很快,有士兵沿着云梯爬到了城头。虽然这头一个爬到城头的士兵马上被安南人用刀砍死了,但是爬上的人愈来愈多,还有的火枪兵也爬了上来,将弹丸发射出去后就把火枪当做铁棍,挥舞着与安南人打了起来。还有一些火枪兵在被砍了数刀眼见就要咽气前点燃了身上的手雷,与安南士兵同归于尽!这些使得安南士兵越来越混乱。
随着登上城头的明军越来越多,到处都出现了缺口。一个千户猛得跳上城头,一刀砍断了一名安南士兵的长枪将他刺倒,转身又砍倒了另一个扑上来的人。两个拿着长矛的安南人在他挥刀乱砍的气势下居然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