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红这种浓烈的感情,让他既幸福,又感到难过,我们有可能吗?不可能的。
双红走了几步,回头望了一眼,泪水止不住就流出来了,她是个感情敏感的姑娘,当然知道春平刚才冷淡的含意。她一边走一边抹眼泪,跟自己说:“别哭了,真丢人。”
越这样劝自己,泪水越是流得多。
只有月亮在天上,看着下面这两个人,发出慈祥的微笑,人间的悲欢,他老人家看得多了。
春平在镇政府一口气呆了一个月。
五一节放假,没什什么,他打算回家看看。
汪中平说:“你小子干得不错,这话不是我说的,上上下下都这么说。”
春平笑,很开心,也表现在脸上,在汪主任面前,不要玩什么城府,这样不好,他晓得这个道理。
春平说:“那也是您汪主任领导得好,我只晓得按您的要求去做。”
汪中平听了这话,说:“呵呵我这个人的原则是对人不对事,有时候批评你了,那也是为了工作,这样,你去收拾一下,我给国涛打个电话,让他送送你。”
“那您这样一安排,我就是衣锦还乡了哦。”
春平很高兴,人嘛,都喜欢装潢下面子。
“伙计,你虽然只是个小通讯员,回乡里,那也是代表我们镇政府!”
汪中平话是这么说,其实他还是想给春平撑撑面子,通过这一个月的考察,他感觉春平脑子虽然好用,但在他面前还算比较老实,不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然关键的关键还是春平能挨得住他的批评,不像刚分来的大学生,个个都好高骛远,一开口就是国际国内,这样的小伙子,越来越少了。
他也是想有心栽培一下春平。
对于办公室刚分下来的几个大学生,他的脸色一般就没那么好。
春平听出汪中平是真心的,也就没推辞。其实他跟国涛的关系也不错,自己去叫国涛送,他相信国涛也不会推辞。
国涛一直把他送到沈家湾湾口,春平本来想就在这里下车的,转念一想,跟国涛说:“都开过来了,就开到我家屋门口吧,搞点茶叶你带回去喝一下。”
春平话是这么说,其实还是想让沈家湾的人看看他是坐小车回湾的。
还没开到他家门口,春平就看见他家门口的稻场站着两三个人,吵吵嚷嚷的。
春平心里一跳,给国涛指了指他家门口的那棵椿树,说:“国涛开到那个稻场上去。”
正站在春平家门口叫骂的狗子和他媳妇四芳其实早看见这辆白色的切诺基了,但是他们当然不会想到这辆小车会开到春平家的土坯屋前,结果车一直开到他们跟前,就不由自主停住了叫骂,张着嘴巴看着春平从车上下来,国涛把车子熄了火,也跟着下来了。
一直躲在屋里的菊香看见春平,从屋里出来。
春平问:“妈,他们骂什么?”
菊香说:“你又不是不晓得,你爸爸去年要做那个农药生意,把借狗子的几个钱都赔进去了,人家现在来讨账,他就躲到一边去。”
春平转头看了看狗子,说:“我爸爸该你几多钱?”
国涛在一边说:“有话好好说,你们在这里骂什么,人家欠你们的钱,又不欠你们的脸。”
狗子早听说春平到镇政府当通讯员了,但没想到他会坐着小车回来,这让他有点敬畏了,赔笑脸说:“平平你莫见怪,我们也是没得办法,伢要上学,你爸爸说好的上个月连本带息还我们的,到现在莫说息钱,连本钱也不还。”
春平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来气了,说:“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事,我老头借你2000块钱,一个月光息钱就是200,你们这不是搞高利贷是搞什么?”
狗子媳妇急了,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又不是逼着你爸爸借的。”
狗子一巴掌扇到他媳妇脸上,说:“你怎么说话的,没得轻重!”
狗子媳妇捂着脸:“不是你个狗日的教我说的?”
菊香在一边着急地拦住春平:“平伢你莫瞎说,你狗子哥他们也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