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海天女还有那夜之‘月’——”胡钉铰看着李南,眼神中充满了自信。“想必贵人比仆更清楚!”
我擦!!李南还以为自己女蛮国使团改装然后炒作的事情近乎天衣无缝,但是的没想到早就落到了有心人眼中,李南不由得惊恐起来。
这尼玛可是关乎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如果他们去江州追查的话,万一查到了那个村子,发觉了自己之前的异状还有没有带走的手机,怕不是要遭??
李南可不相信村长连自己的衣服都藏得好好的,会放弃那一看起来就极为贵重的手机?
哎,早知道找到手机后拿走就好了。李南看着胡钉铰,后悔之余,心中也升起了杀意。
来到大唐这么久,他都好几次升起杀意了,越来越像一个大唐士族了。
“贵人欲杀仆否?”对于杀意最为敏感的杀手头子,胡钉铰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李南的异状,于是他哈哈大笑起来,手里把玩着一块玉珏。
“贵人一时命途多舛,临时之间想出如此妙计来,倒教仆惊叹不已,若是贵人想除去仆,仆区区贱命不值一哂,可是仆忘却将那女蛮国卷宗藏于何处?若是被仆同伴寻获,怕是——”胡钉铰笑盈盈地,十分有恃无恐。“徒增贵人烦忧尔,仆死罪。”
“先生且放心,南届时自己去寻。”李南一挥手,“既然先生一心求死,南这边顺遂先生之意,恭请先生上路!”李南突然眼睛一亮,随即站了起来。
虽然反派死于话多,但是李南此刻觉得自己可是正义的一方,所以他就算话多,也没有翻船。
“既如此,仆先去也。”胡钉铰哈哈大笑。
“仆就在那地府之中,先行等待贵人便是。”胡钉铰但是看得很开,颇有些笑对屠刀的意思,同时手里还死死地抓住那块玉珏。
“先生好走!”李南挥了挥手,冲着身边的小姐姐耳语一番,立刻就有小姐姐把胡钉铰捆成死猪,并且用黑布把他眼睛蒙住,嘴巴堵上,连拖带拽地拖到了他家后院。
“为表敬意,南亲自用弓箭送先生上路,南箭法拙劣,先生可要受些苦。”李南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紧接着,胡钉铰似乎听见了对方带着愉悦的声音。
“箭来!”
对方张弓搭箭的声音不小,不多时李南的声音就远远传来,
“此法颇有趣也,不知先生可撑几箭?”随着李南的轻松的笑声,嗖的一声,利箭穿透了胡钉铰小臂。
“此人果然心思恶毒乖戾。”黑暗中,胡钉铰听着擦耳而过的破风声,突然想起了一个时辰前,手下是如何回报此人对待他们袍泽的恶毒手段,觉得对方是个心思恶毒的酷吏一流。
夜风不小,夜里的村子很静,胡钉铰可以听见自己的衣服在夜风中簌簌作响。不知因为是疼痛还是恐惧,他的双脚正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的手臂和一只脚已经中箭了,到此他才肯定,对方箭术很好,方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他在痛苦折磨中死去。
虽然胡钉铰是杀人如麻,往日里,手中的笔轻轻一钩,无数人因此丢掉性命,他以为见惯了死亡的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死亡。
但是真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心中怕极了。
此时,对面拉弓的声音又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李南慢慢地喊着“先生……夜虽长.....但南不忍先生受苦......还请先生请上路罢……”
在那一刻,胡钉铰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死生亦大事,眼前飞速闪过他这一生的种种画面,眼泪不自觉流下来,经过脸颊落在他保养的极好的山羊胡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自他身上奔泻而出。
胡钉铰不由得浑身发抖起来。
过了良久,仿佛好几百年以后,一个声音轻轻在他耳边响起。
“现在,先生愿讲否?”
“仆愿矣,仆愿矣。”胡钉铰顿时瘫坐一团,如同一滩烂泥,再也爬不起来。
清冷的月光下,书生与青年士子相对而立,一人身插利箭如同烂泥,一人长身而立居高临下,这一幕显得无比诡异。
鲜血沿着箭杆缓缓流下,仿佛连着月光,都染上了名为恶意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