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情就这样发展其实也就没什么了,偏偏就在沈无言搬到老宅之后,平日里还算强健的沈万三一下子就病倒了,期间沈无言也去看过几次,但每次都被吕氏以医嘱为由,不让沈无言接近沈老爷子。
沈无言自然是信了吕氏的话,但身边的小丫鬟月儿倒是精明,她知道吕氏这是故意不让他们父子相见。只是她年纪太小,没有沈无言这书呆子帮忙,却也什么事都做不成。
好在做不成事,很多事还是有心去听的。她觉得沈老爷子的病重多半是和大少爷与吕氏有关,这二人就是图谋老爷子的家产和酒楼。
之所以将沈无言驱逐到城外旧宅,就是想要独自霸占家产。现在沈无言在城外不在沈老爷子身边,那么只用等老爷子归天之时,所有家产都可由他们来自由分配。
根据月儿对这二人的描述,大少爷为人刻薄,且极为惧内,他自然是听吕氏的。至于吕氏可以用最毒妇人心来形容,当初就是奔着沈家家财来的,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达到目的。
因此若是沈家老爷一旦归天,那么沈无言很有可能面临着扫地出门的危险,当然这或许还是理想状态。若沈家老爷子的重病真的与吕氏有关,那么她很有可能还会杀了沈无言。
此时占据沈无言身体的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沈无言对于这一切一片茫然,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一个亲人朋友,一切都是新的。
嘉靖四十年……
结合历史的联系与必然,他又细细品味了一番当年学习大明王朝的历史之后,沈无言才想起另外一件事。
如今自己就是沈无言了,那么那吕氏以及沈无言的大哥要对那位沈无言做的事,也就是想对自己做的,那么那匕首……倒是有些蹊跷。
他一边暗自盘算,一边将匕首藏进衣袖之中,心中想着莫非沈老爷子已经归天了?否则这二人怎的会如此心急,竟然想要来杀人。
看着月儿微显苍白的脸色,沈无言大概猜到了一些,沉吟片刻,轻声问道:“月儿,有什么事吗?”
被沈无言一问,月儿刚止住的泪水顷刻如雨下,不断扯着哭腔道:“老爷……老爷他走了。”
本就是意料之中之事,所以沈无言没有什么惊讶,只是应了一声,便拉着月儿向着老宅子门外走去。他竟然忘记沈万三现在就是自己的老爹,如今的事就等于自己死了爹,那就该尽为人子之事。
沈无言这种表现对于其他人来说很不正常,毕竟死了老爹,至少也要有伤心的样子才是,只是月儿却没有奇怪,这倒也不是月儿笨,实在是那个书呆子沈无言就是这样的人。
简单收拾一下,二人慌忙坐着马车向苏州城赶去。
沈宅位于苏州城外极为偏僻之地,乘着马车花了不少时间才进了苏州城,来不及欣赏大明江南富庶繁华景象,直奔沈家酒楼而去。
下了马车沈无言轻易就找到沈家酒楼,毕竟那个有一人高的金色沈字不是白挂的。
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还算雅致的酒楼,此时酒楼内生意并不好。虽然已经是中午十分,正是客人上门的时刻,却依旧冷冷清清。
似乎看出沈无言的疑惑,月儿抱怨道:“自打老爷病了之后酒楼就交给大少爷管了,大少奶奶为了省钱将厨子和伙计都辞了,新换的这批人又嫌工钱少根本不干活……”
沈无言点了点头没有做出评论,他现在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归属问题,无所谓这酒楼给谁,只要能安然活着就足够了。至于兄弟争夺遗产这样的闹剧,他并不愿参与,当然属于沈无言的那一份他是一定会争取的。
刚走进酒楼沈无言就看到坐在柜台前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身着丧服神色颓唐,大概能猜到他就是沈家大少爷沈无良。
听到有人进店,他脸上微有诧异,微微抬眼便看到走向他的沈无言与月儿两人。沈无良看到二人后脸色大变,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猛地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无言……无言你怎么来了,这光天化日的,你要干什么……”
沈无言一怔,忙上前将沈无良搀扶在椅子上,低声道:“大哥这是怎么了,月儿说父亲走了,我寻思着父亲虽说有疾,但身体尚还硬朗,怎的就会走了。这丫头平日里就缺少管教,今日竟开起这玩笑。……只是也很久没来看过父亲,所以就想来看看。”
沈无良双目紧紧的瞪着沈无言,瞳孔微缩,显然极为惧怕沈无言,直到他听沈无言这般一说,才逐渐回过神来,渐渐移开目光,低头苦笑道:“父亲……父亲的确是走了。”
“什么?”沈无言惊呼一声,接着抓住沈无良的衣袖大声道:“父亲走了,大哥也不派人支会与我,莫非我沈无言不是父亲的儿子?”
被沈无言这样一问,沈无良一时哑口无言,沈万三去世的消息他本来就不打算告知沈无言,哪知道就这样该死的人没死,还让他知道了这件事。
就在沈无良陷入困难之地,后院传来一连串极其刺耳的声音:“呦,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二少爷来了。自家父亲死了自己也不操心,还怪起别人没有通知。你们这些读圣贤书的,就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到头来不忠不孝的也是你们。那是你大哥,你竟然这样对他,你说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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