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围着二丫打转,手中的破竹棒不停地敲打着破碗,就像一群饿狼围着一只待宰的小绵羊。
二丫似乎对他们很害怕,倦缩在牛车上,浑身发着抖,死死地握着那两把铜钱,紧紧地抱在怀中,眼光闪烁,显得很害怕,也很无助。
“小丫头,把你的钱拿过来吧!”一个看似他们头的人忽地伸手拉开二丫的手,将她左手的铜钱尽数抢在手中,那动作,就跟野狗抢食一般。
二丫看着空空如野的左手,心里非常难受,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死死地咬着嘴唇,就是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人在抢得一把铜钱后,似乎还不甘心,嘿嘿冷笑道:“看不出你这个死丫头还挺有钱的,把剩下的都给老子交出来!”
“要不要把我身上的钱也交出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忽在身后响起,那种语调,就像阎王殿里的催命小鬼,极冷,极寒!
随着声音的出现,那几个乞丐很自然地转过身来,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拿着几本破书,提着一块不规则的砚台,看上去就像一座冰雕,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温暖的气息。
没人回答宋行的问话,他们只觉得内心发虚,浑身发寒,谁都不敢拿正眼看宋行,尽皆垂低着头,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何会惧怕眼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当二丫看到宋行的时候,心中的委屈忽地得到释放,眼泪刷地流下来,如雨带梨花,我见犹怜,好半晌才指着为首的那人道:“哥,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金老大!”
“金老大?”宋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如刀锋般的冰冷,“你就是金老大,听我妹说她小时候你没少欺负她?”
二丫是孤儿,以前在合州城乞讨的时候,每次得来的钱财都会被金老大等人搜刮一空,后来长大点,就再也不敢来合州城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当宋行听说眼前这人就是金老大时,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遇上了,总得为二丫讨还个公道。
宋行喜欢公道!
士农工商,宋朝是个等级社会,读书人的地位不是他们这种职业乞丐可以比的,宋行的手中拿着书,自然是读书人!
“你……你……你是城南说书的宋行?……我……我……我是金老大!”
也许是对读书人的天生敬畏,也许是宋行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凌人的气势,金老大早没有刚才的狂气,只觉得心里发虚,双腿不自觉地打起颤来。
慢慢地将手中的铜钱递回到二丫的手中,看着宋行想说两句场面话,但他的心里实在没有那种胆气,站在那儿不停地颤抖着。
宋行铁青着脸,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双眼逼视着金老大,冷冷地道:“是哪只手抢的铜钱,放到车架上。当然,不放也可以,那就随我到衙门走一趟!”
生不入衙门,像金老大这种社会最底层的人,无论有罪无罪进去就得脱层皮,这个代价大到金老大承受不起,只得颠颠巍巍地将右手放在牛车架上。
宋行没有废话,提起砚台,“啪”地一声,重重地砸在金老大的手背上,伴随着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金老大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声音穿透每个人的耳鼓,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连见多识广的书斋老板,在听到这股声音后,后背都冒起白毛汗,感到凉嗖嗖的。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刚才还是文质彬彬的少年,怎么转眼就变得比煞神还煞神,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个少年的身上竟然透射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