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来的时候躲都不躲不开,宋行原本是不想去见欧阳修的,因为在考前这个节骨眼上害怕落人口实,却没想到欧阳修竟然要主动见他。
看来林知州在那封信中说过自己不少的好话。
欧阳修的府邸说不上豪华,甚至显得有点寒酸,既比不上梁半城的梁家大院,也比不过自己在钓鱼山新修的三层小木楼。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丝毫不影响欧阳修的官威,守在他家门口的除两头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外,还有四名劲装打扮的家丁。
欧阳修显然早就打过招呼,那四名家丁看见小刀引着宋行来到,赶紧上前打招呼,其中一名家丁走在前面将宋行引到欧阳修的会客厅,至于小刀则在偏厅候着。
宋行虽说是现代人,虽然禀着人不求人一般大的准则,但面对欧阳修,面对这个名垂千年的大文豪,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欧阳修将手一摆,说道:“这些繁文缛节不行也罢,宋行,本官这次召你来是有些事情想询问你,在钓鱼山时,无论是天玉琼花也好,五香牛肉干也罢,都是极好的生财之道,而你却将主要利润让给别家,为何这样做,本官想听你的实话!”
面对欧阳修的直言相询,宋行也没必要隐瞒,微微笑道:“因为宋行不属于钓鱼山,也不属于合州城,在离开钓鱼山前,总得为他们谋一条能保持长久富贵的路!”
“聪明!”欧阳修冲口赞道,“将钓鱼山的利益与梁半城、柳青青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的确能在较长时间保证他们的荣华富贵!”
说到这儿,轻轻地呷口茶,目不转睛地望着宋行,试探着问道,“这样说来,你安置那些流民也是为钓鱼山?”
“不是,那是为我自己!”宋行回答得很直接,“我主动安置那些流民为朝庭解困,以林知州的为人一定会将此事上报朝庭,我相信当今圣上是英明的!”
欧阳修目注着宋行缓缓地道:“宋行,本官不打算问你从何而来,但本官知道自打你到钓鱼山后,酿美酒,制美食,安流民,在短短的数月间不但让钓鱼山的人丰衣足食,还让钓鱼山的娃都读上书,种种事迹都说明你是个人才,为圣上选拔人才是本官的职责!”
说到这儿,欧阳修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目光炯炯的放着宋行,双目中含着不易觉察的期待。
事实上欧阳修也没法继续说下去,虽然他有十成的把握将是这科的主考官,但在皇上没任命前却也不便把这话说满。
而宋行听到这儿的时候,整个心都快要提起来,听这欧阳修的语气,显然是要特殊照自己。
要知道过去的考试考的都是文章,不像现在的考试有标准答案,考官的好恶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考生的生死。
就拿刚才在状元楼遇到的刘几来说,原本也是才华横溢,只是他师承太学,所做的文章也一味追求险怪奇涩,在嘉佑二年的考试中名落孙山,成为欧阳修文风改革的牺牲品。
此后两年痛定思痛,改变文风,在嘉佑四年的考试中却名列前茅,颇为喜剧的是阅卷的竟然同是欧阳修。
欧阳修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宋行也不傻自然听得出来,当即说道:“像太学体那种险怪奇涩的文章宋行就算是绞尽脑汁也写不出三两句出来,但平实无华有理有据的文章还是难不住宋行的。”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自信,反倒是本官显得多虑了!”欧阳修点点头自嘲地道,“你在状元楼所吟的念娇奴赤壁怀古,的确是大气磅礡,相信你的文章也一定大有见地!”
宋行轻轻地喝口茶,微微笑道:“实不相瞒,宋行的自信不是来自宋行,而是来自大人您,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次的恩科一定会任命大人您为主考官,如果换作其他人做主考官,宋行则没这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