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宋行从睡梦中惊醒,胸中顿生一股想骂娘的冲动。
宋行的脾气一向很好,惟独在他睡觉时最忌别人打扰,更何况北方的清晨还异常寒冷。
钻出热烘烘的被窝,套上厚厚的衣服,打开房门,却见章惇焦急地站在门口,他的脸鼻也被这寒冷的天刺激得微红,双脚轻微地跳着,双手不停地搓着,以此抗寒。
看到章惇那狼狈的样子,到嘴的脏话又硬生生的咽回去,深深地吸口气,待自己的心情稍平后这才问道:“章兄大清早的不睡觉来此作甚?”
“哎哟,我的千里兄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睡觉?你知不知道刘几那帮人又在状元楼摆下擂台,要跟咱们再较高低呢!”章惇一见宋行出来便急切地道。
“你们真是吃饱饭撑着没事干,闲得发慌是不是?”宋行没好气地道,“你们真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到大街去扶扶那些老人家过马路,帮那些迷路的孩子找回家的路,这样做至少来到实在!”
“千里兄真是说笑了!”章惇尴尬地笑笑,“不是我们吃饱饭没事干,而是刘几那帮人一直在不依不扰,自从欧阳大人提出整改文风,那帮太学生有事没就想找我们的麻烦!”
“这也不怪那些太学生,他们也是一帮可怜虫,十年寒窗他们学的就是那些东西,要让他们改变文风定非易事,章兄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宋行说的还真是肺腹之言,在他的心里非常没有怪那些太学生之意,反而是抱以一种同情的心态来看之,因为这件事压根就不是他们的错。
错在体制!
“哎呀,我的千里兄耶,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欧阳大人倡导新文风本就步履惟艰,如果咱们再处处落败,必然导致欧阳大人的文风改革受阻,如此我们有何目见大人?”章惇见宋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是真的急了。
宋行微微笑道:“章兄何必如此着急?对付那帮太学生,苏轼苏子瞻一人足矣,我宋行再去最多就是个打酱油的!”
“打酱油的?”章惇有点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此事跟打酱油有啥关系。
“就是有我不多,没我不少的意思,说得直白点就是不关我的事!”宋行轻轻地耸耸肩,呵呵地笑着。
“不关你的事?”章惇几乎是惊呼出声,欧阳修这么多的仕子不召见,偏偏召见宋行,可见欧阳修对宋行的垂爱,而宋行呢,仅仅是一句“不关我事”就轻描淡写地打发掉了。
这怎不叫他惊掉下巴?
“的确不关我的事,因为宋行的文章既不是欧阳体,也不是太学体,而是自成一体!”宋行回答得很淡然,一副超然物外的感觉。
“自成一体?”章惇显得非常震惊,直震得他里焦外嫩,翻着个二百眼上下打量着宋行,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何如此狂妄。
宋行倒没觉得自己狂妄,因为他说的是实话,见章惇质疑,随后解释道:“没错,我的文章的确自成一体,我把它取名叫白话体,或者叫白居易体!”
“白居易体?”章惇显得更加迷茫,他的对联虽然比不过刘几,他的文章虽然比不过苏轼,但他也是学富五车,可谓学贯古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个白居易体的。
宋行点点头,故作一本正经地道:“没错,白居易体,君不闻白居易每当写诗必念给那些市井老妪听吗?他的诗普通老百姓都听到懂,宋行的文章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