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的天儿,大家都没啥东西吃也吃不下,你们还偷摸着做好吃的,这不厚道啊!”
声音由远及近,几个人还来不及开口,人已经到了跟前。
“邹雪怀,你这臭小子,你又跑进来干啥?给我出去!”张大山回头看了一眼,没好气吼道。
来人脸皮却足够厚,嬉皮笑脸:“老张,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在外面食不下咽的,你们在屋里整这么香,这勾的我都心痒痒了……哎小嫂子在这儿啊?”
邹雪怀愣了一下,看着江若男挑了挑眉:“老张,你连我陆队家小嫂子都给请来了?你们到底做了啥好吃的啊!”
“啧啧,小嫂子在这儿,那我更得看看,一定好吃的不行……”他说着,身手灵活地在几位师傅间窜来窜去,就连张大山也捉不住他,直接就挤到了最前面。
“我的妈呀,就这个味道,是鱼片啊,不错不错!”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抓起一旁放着的长筷,就往锅里伸去,夹了鱼片,顾不得烫往嘴里扔。
“嘿你这臭小子!”他动作太快,周围人反应过来时,那鱼片已经进了嘴,烫的他不停地龇着嘴呼气,看得张大山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行了,没点规矩,哪有跑到灶台上吃东西的?”
“那、呼、那不是、呼呼、不是您藏着掖着吗?”邹雪怀总算把鱼片囫囵了下去,把小刺吐在手心里,一边冲大家喊,“吃的了吃的了,老张你快点舀起来,这么鲜,味道这么巴适刚刚好,别煮了,再煮就老了,鱼片也要煮散了。”
“什么老张老张的,没点规矩……”张大山一边也拿汤勺来舀鱼片,一边还不忘数落着邹雪怀。
另一个还一点不怕的大声叫嚷:“老张,你跟我还计较这些!……哎哎,老张,你给我留一碗,这么香,你好意思吃独食吗?……哎呀我的碗没拿过来,你将就着随便装了就是……”
江若男看得好笑,邹雪怀是陆振军手下头号活跃分子,江若男自然是认识他的,这会儿看他们搞得热火朝天的,也把围腰取下:“张师傅,那这里没事,我就回去啦!”
“好好!”张师傅应了一声,似乎才发现是她,回过头,“哎小江你等等,你也端一碗回去。你都忙活大半天了,该吃的。”
江若男讪笑:“这多不好意思啊……哪有,都是师傅们一起在忙,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
“那你也是帮了我们大忙。”张大山挤出来,把鱼片装在大瓷碗里盖好,还特意拿了提篮过来装,“你不吃也给几个娃娃带回去,你们在外面可不容易买到鱼。”
“还有这几根排骨,今晚用不上,也放不了,你回去不是也要做饭吗?拿回去给娃娃们做来啃骨头。”他说着把排骨也放进提篮里,亲自送了江若男出去。
江若男根本没办法拒绝,心里觉得这时候的人真的淳朴可爱,曾经面对这个时代的恐惧,只有在面对这些朴实可爱的平凡人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消减和安慰。
两人走到外头,张大山把提篮交给她,然后搓着手:“那个,小江啊,这个酸汤脑花啊,我们以后能做吧?嗯,当然,我们肯定是不会拿出去赚钱的,就是,就是那个老领导或者别的领导干部啥的要吃的话,你看咱们食堂以后……嗯……额……”
他说的很不好意思,江若男却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言。
这才是真正的手艺人,似的,就算是厨艺,也算是一门手艺,真正的手艺人,才会尊重别人的传承和技艺,并不会理所当然就拿出去用。
想到这里,江若男自己还挺心虚的,喜欢美食,她看的美食书也杂,往往是记住了美食记不住书名,这些菜如果有创新,那也都是后世那些真正的厨艺大师想出来的,她也不过是剽窃人的方子而已……毕竟,不是只有抄文抄歌抄曲才叫剽窃,这种严格算起来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