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呆滞的瞅着云氏高大的书架,长叹一口气道:“是老夫想当然了,云氏之事不可与其余人家的事情同日而语。
在甘泉宫的时候,老夫还觉得云侯为了区区几卷书就咆哮不已,太失风度。
拿走三十万言,在老夫家中,就是搬空了老夫的书房,这确实有些难以容忍!
只是永安侯如何就断定是黄氏拿走了云氏秘藏?”
云琅推开窗户,指着正在教导他闺女跟霍光练武的何愁有道:“老祖宗说的……”
桑弘羊仅仅看了一眼,就随手合上窗户点点头道:“原来黄氏竟然背着老夫做出如此腌臜事情。
永安侯尽管去问,老夫必不阻拦!”
云琅又指着远处的云氏工坊道:“其实云氏已经开始研究如何给绸布染色了,就进度来说还是不错的,其中,红,黄,蓝三色已经被调配出来了。
剩下的不过是用三种颜色进行调配,就能得到云氏想要的颜色。
剩下的只要交给工匠,给他们足够多的时间,要什么颜色不可得呢?
而云某今年不过二十有一,有的是时间,有得是耐性可以等到颜料出现。
对付黄氏,不过是勋贵之家的正常反击而已,以颜料为借口只是不想让陛下难做。
他黄氏这一次可以派人来云氏盗窃,下一次就能来云氏拿走我的人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夫现在明白云琅为何在黄氏一事上如此失态了吧?”
桑弘羊非常失望的离开了云氏,走的时候带走了两本书,四个西瓜,也不算空手而回。
他以为云氏不论如何的强大,总有需要他的地方,看过云氏之后桑弘羊发现,云氏并不需要他,或者说并不需要他手下留情,相反,如同云琅所言,云氏真的在自我克制,做的并不算过分,而且,云琅已经把冲突牢牢地钉死在勋贵冲突这个层面上了,并没有打算将事情闹大,真的是很难得。
想到这些,桑弘羊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他忽然发现,这个世上真的有可以自给自足的家族。
在看到给云氏带孩子的何愁有那一刻,桑弘羊立刻就熄灭了心中任何想要对付云氏的想法,也就在这个时候,桑弘羊才发现自己想要阻止云氏成为皇族一支的想法是何等的愚蠢。
云氏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潭,从外面看起来不大,天知道这个深潭里面居住着什么样的妖怪。
马车离开云氏越远,桑弘羊感受到的压迫就越轻,路径那六万亩属于司农寺的土地,看到田野里堆积的麦垛,桑弘羊再次下车,站在原野上看了良久,才继续登车连夜赶回了阳陵邑。
苏稚照例是不吃饭的,一个人捧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宋乔放下手里的筷子道:“怎么就不好好吃饭呢,那东西不过是一个果子!”
苏稚哼哼两声,继续对付面前的西瓜,在她的旁边,霍光正羡慕的看着苏稚跟云音两个吃西瓜,嘴里的饭菜这时候索然无味。
云琅并不去管,西瓜说白了全是水,这时候看似吃饱了,过一会就会饥饿,不顶饱,等她们饿了,再吃饭也不迟。
“母亲那里的西瓜送去了?”云琅问宋乔。
“送去了,母亲很喜欢,就说这样的东西不宜多吃,夫君,为什么不送去长门宫呢?”
“哼,你如果想多吃两口西瓜就等等再送,现在送去了,地里的西瓜就会成为皇家御用之物,今年,你想吃是没有任何可能了。”
宋乔点点头道:“那夫妻两太霸道,咱们家惹不起!”
云琅长叹一声,皇太后死了,最后一个能给刘彻一点羁绊的人也就消失了,从此,大汉国就完全走上了刘彻一言堂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