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马冲曹正二人离了二龙山,往东京方向而去。这日黄昏,天色渐黑,进了一座小镇,在一家酒店前,马冲勒住马缰绳,那马鼻孔喷着粗气,摇了摇头。马冲对曹正道:“姐丈,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夜里就在这里休息一宿吧?”
曹正也勒住了马缰道:“如此最好,我这腹中也快饿出鸟来了!”正说话间,便见几个伙计一人手中提一只灯笼过来,灯上写着“刘家客栈”、“太白遗风”、“路通酒楼”等字样,这都是镇上客栈出来拉客的——见马冲曹正二人过来,几个人就纷纷拥了上来,抢生意,一片嘈杂。曹正被吵闹得又好气又好笑,指着旁边一个挤不上来的伙计,说道:“我就住这一家——周家老店!”那群伙计一听有了主儿,一哄而散又去寻觅别的客人。
曹正马冲跟着伙计向南,拐了一个弯,对面有一座南朝北的旅店,门楼前挂着一盏米黄色大西瓜灯,上面写着:
百年老店周家
六个大字写得端端正正,门旁还矗立着一大一小两个石狮子,大的有一人高,小的象只猴子。那是的房屋,门槛较高,马冲留神看那门槛,是西番莲雕花石板,中间已磨成偃月形,门旁的石狮子爪牙和脖项因抚摸的人多,光溜溜的,确实像是一座陈年老店。马冲好奇的问那伙计:“狮子怎么一大一小?”
“回客官的话。”那伙计笑嘻嘻说道:“这狮子是我们前三辈老东家留下的,我们老东家是石匠出身,狮子若一般大,那不成衙门了?就因为这一大一小,过往的人才觉得有意思,不知招了多少客呢!”
伙计一边得意洋洋的说着周家老店的“历史”,一边把马冲曹正两个让进里院上房。开门点灯,打洗脸、烫脚水,忙个不停。
当马冲和曹正二人洗脸洗脚,略微舒展了一下身子后,那伙计又笑嘻嘻的问道:“两位客官是要再房间里吃饭,还是去外面的大厅里吃?”
曹正是个久历江湖的好汉,他这次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搭救自己的师娘,不想多惹麻烦,本要伙计将酒饭搬到房间中来吃。不想,他话还没有出口,马冲有心想看看北宋时老百姓的夜生活,于是道:“当然是去大厅里吃,你只管去准备,好酒好菜只管上,我们不会少你银子的。”
既然马冲说了话,曹正也就不好再开口说话了。
当马冲与曹正下楼的时候,天色已然黑尽,用餐的食客兵不多,也就那么一两桌。曹正马冲二人寻了个济楚阁坐下,伙计上酒上菜。这是马冲自穿越以来第一次离开马家村见到外面的世界,一双小眼睛四处里张望。曹正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马冲面前的碗里道:“冲哥儿快吃快吃,吃完了早些休息,面日一清早还要赶路。”
二人正吃着,忽然隐隐听得店铺外有人嘤嘤哭泣,像是女人声气。马冲伸着个脑袋要去看。曹正当然也听见的哭声,他对马冲道:“冲哥儿,快吃,别惹是非在身,你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
马冲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不悦,这就是差别啊,想那鲁智深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金翠莲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自己只是看看,这曹正就怕惹是非,只是看看,能有什么?他对曹正道:“姐丈,不妨事,瞧瞧而已——小二哥,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伙计一听有客官叫唤,忙凑了过来道:“是个要饭婆子,还有十二三岁一个小姑娘,兴许是病了,又没钱住店,老婆子抱着她哭呢。客官要嫌聒吵,小的这就撵了去……”说着便要往店外走去,马冲手一摆,说道:“慢!哪里不是行好积善?我瞧瞧看是怎么了。”说着离了坐位,往店外走去。
马冲刚从店里出来,果见店对门沿街榜下黑乎乎蜷缩着两个人影,走近了,才看清是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婆婆坐在台级上,怀中横卧着一个人,暗地看不清面目,也不知那人是男是女。只那老婆子已是哭得声音嘶哑:“儿啊……你醒醒……你这么去了,你......你要我......我这个老婆子怎么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