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辟撂下狠话,气鼓鼓的走后,王大叔拉着马冲的手道:“冲哥儿啊,初雪这孩子母亲走得早,今日里老汉我当着刘辟的面说已然将她许配给了你,你今日里拿来的这袋粮食,就当是聘礼了,让你爹请个媒人来,就近里择个日子,你就来接初雪过门吧。”
这时,初雪也从房里出来,听了这话,扭捏的凑到父亲身旁,拉着父亲的衣角,羞涩道:“爹,女儿不嫁,女儿愿意守着爹过一辈子”
“这......王老爹,你终身大事,我总得回请问问爹娘。”马冲虽然不愿意娶初雪,可是方才那情景,是骑虎难下,可是心里的真是想法,又不能说出来。
“行,你回去吧。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啊!”王大叔抚摸着初雪的秀发道:“冲哥儿,老汉也不怕告知与你,刘空这老色鬼,早已定上我家初雪了,来人都来了几波了,冲哥儿若不快些,只怕,哎——你快些回去告知你的爹娘老子吧。”
马冲躬身道:“王老爹,小可知道了。”转头对王柱道:“柱哥儿,我怀里还有一壶好酒,还有花生米,走一起去喝了他,如何?”
王柱未成亲的时候,他们两人那是铁杆的酒友,马冲时常会从家中偷一壶酒出来,王柱从家里摸一两粒蚕豆,二人躲在小树林里,痛饮一番。可是这回马冲约他吃酒,他却愣了愣,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王大叔瞧见了王柱的眼色,微微颔首,王柱明白父亲的意思。
自从王柱的浑家怀了娃娃,眼看着年景就不好,王柱就再也没有吃过酒了。可是今日却是不同,今后王马两家成了亲家,要常来常往,何况自己的妹子在别人家做媳妇,他也不好拨了马冲的面儿,于是道:“冲哥儿,你先去,我稍后就来。”
“成,”马冲道:“我在老地方等你。”
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马冲备下了一壶酒,又摘了一片较大的树叶,将花生米放在上面。此时此刻能有一壶酒,几粒花生米,那对于他们这些穷苦人来说,已经是天下美味了。
马冲在林子里等了王柱小半个时辰,王柱终于是来了。王柱见了马冲,羞愧的道:“冲哥儿,惭愧,家中没有吃食。”
“没事,没事,我这里有酒有菜,不用柱哥儿预备吃食。”马冲与王柱席地而坐。
马冲将酒壶递给王柱,道:“来,柱哥儿,你先来一口。”
王柱接过酒壶,轻呷了一口:“啊——”爽快的大叫一声:“好酒,好酒,好久未曾吃酒,真是馋死我了。”
“哎——”马冲长叹一声:“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日后还能不能在一处吃酒,尚且不知道啊。”
王柱一愣,道:“冲哥儿,你这是说的啥话?你不久便要与我那傻妹子成亲,咱们吃酒的机会多着咧。”
马冲拿起酒壶,吃了口酒道:“柱哥儿,此番粮价这般的高,我家虽然借了点粮食,可是这粮食终究是要还的,再说,这粮价高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啊,你说要是一直这般的高下去,那咱们这般穷人,怎么才能活下去啊,命也都没了,还如何能在一起吃酒呢?”
王柱一听这话,也不禁黯然神伤:是啊,冲哥儿的话说得是句句在理,没有饭吃,饿死了,还那有命吃酒啊——
马冲道:“柱哥儿,嫂嫂刚刚产下了侄儿,正是要粮食调理身子的时候,你家里还有粮米吗?”马冲这是明知故问,意在激他一下。
王柱道:“冲哥儿,我家的粮米都是从你家里借的,我家有多少粮米,你还不知道吗?”
马冲低下头来,微微一摇,长叹一声:“哎,这日子长了,可如何得了啊!”
王柱听了这话,只觉得前景难测,端起酒壶,狠狠的吃了一大口。吃了酒,又连连叹气摇头,头只摇得与那拨浪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