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起身:“我先回船港军营,不知道有没有庄将军的消息回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儿了,战争瞬息万变,谁也不能笃定的说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我得回去交代下。”
“我知道你想去干什么,可是先过了这阵子再说吧,我和你一起去。”
“好。”
沈冷走出房门又折返回来朝着沈先生伸手:“还饿,给我点钱我回去的时候半路买两个包子吃。”
沈先生取了钱袋递给他:“出门连钱多不带?”
“带了啊,那不是我的么”
沈冷抓起钱袋就跑了出去,两个脚丫子在地上跑的啪嗒啪嗒响,沈先生楞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笑了笑,心说这个傻小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自己的弟子,瞧瞧如今留王府里出来的那些人一个个什么风度,再看看沈冷这贱嗖嗖的样子简直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回到船港军营之后沈冷把买来的包子塞给陈冉一多半,自己三口两口塞进去一个:“我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你让人叫醒我就是了,你也去睡会儿,白天不会有事。”
一夜不睡再加上极度疲乏难免会觉得有些冷,哪怕是平越道这种湿热的天气下,沈冷索性把被子蒙住倒头就睡,居然睡得十分深沉,一觉睡了足足三个时辰才起来,没人来打扰他,也就说明还没有庄将军的任何消息回来。
沈冷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出去转了转,船港里秩序已经恢复,尸体正在被牙城那边安排过来的民夫拉出去掩埋,要运送到不远处的双驼山上埋进去的尸体足有上万具,都是求立人的,战死的大宁士兵自然不会和求立人葬在一起。
吃过晚饭之后沈冷回了一趟牙城和茶爷聊了好一会儿,还给茶爷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饭,月上枝头的时候离开客栈进了和客栈隔了两条街的顺泰茶楼,平越道这边的茶楼也是戏院,会有曲艺,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还没有从大获全胜的喜悦中苏醒过来的人们坐在那听曲儿,一阵阵叫好声炸起,让每个人都不能去怀疑这个世界很美好。
茶楼二楼包房,沈冷坐下来之后看着满脸愧疚的黑眼笑起来:“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为什么看你表情就已经有了一种我想怎么折磨你都没关系的意思,哪怕我让你以身相许你都愿意点头你居然连这种事都想,不要脸。”
黑眼:“那是你想的不过茶爷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真是罪不可恕。”
“茶爷没出事你就罪可恕了?”
沈冷叹道:“虽然你是在辛辛苦的暗中保护我,虽然你整夜不眠死守在路上,虽然我觉得这些确实很令人感动”
黑眼:“那你就没有什么可表示的?”
沈冷:“你做的不错,请以后再接再厉。”
黑眼:“不要脸”
沈冷:“谢谢,这是独门家学。”
他问:“查到了吗?”
黑眼点了点头:“查是查到了,不过有些远,就算咱们现在赶过去也要走一夜一天,这还是马不停蹄的跑,你水师事重,离开太久肯定不行,石破当死死盯着你,若让他知道你离开船港只怕立刻就会写奏折给陛下告你的黑状,这非常时期朝廷里那些言官也会揪着你不放。”
沈冷看着黑眼没说话,黑眼却明白那眼神。
意思是我在乎吗?
沈冷当然在乎自己现在来之不易的这一切,能在水师之中拼出来一条出路当然不舍得丢弃,可这些和茶爷比起来便连一根头发的重量都没有,沈冷从来就不是一个典型的官员不是一个典型的军人。
“不是我们一起去,是我自己去。”
沈冷站起来认真的说道:“帮我一个忙,守着客栈,寸步不离,一直到我回来。”
“如果这时候水师里要紧事怎么办?”
“那就等我回来。”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沈冷想了想:“骑马要跑一天一夜半路上肚子肯定会饿,你身上带着银子吗?”
黑眼从袖口里抽出来几张银票:“将军混的这么差的吗?居然跟我们混暗道的人伸手要银子,你说我要是去陛下那给你告状就说你蓄意敛财,还是坑的陛下的人,陛下会怎么说?”
沈冷把银票收起来:“其实你误会了,我只是问问你带银子了没有,是你自己递给我的,我是想说我也带了。”
黑眼:“”
沈冷:“我知道你们流云会有训练的很厉害的飞鸽,若是水师有什么事你直接飞鸽传书给我就是,我尽快赶回来。”
黑眼:“妈哒你觉得我家鸽子能追着你的屁味找到你?”
沈冷摇头:“粗鲁,俗气,你嘴里整天出来的都是屎尿屁,恶心不恶心。”
黑眼想了想这句话,发现真的很恶心。
“走了。”
沈冷下了楼到柜台那停下来,黑眼在二楼楼梯口朝着他喊了一句:“我来结账就好。”
沈冷点头:“我知道啊,我只是在你结账之前想着再带走两罐茶叶。”
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