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嫂,我们是官军,跟叛军不一样,许多事都得遵守朝廷的法度,如今襄昌是归我管不假,可这种案子是有司衙门负责,即便我是所谓少帅也不能随便插手,否则让御史言官知道,向上面告我一状,我也吃罪不起。”
“你手握数万雄兵,还会在乎什么御史言官?”
“高大嫂,这是官场,你以为是咱们以前镖局子啊,师父他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老杜家的人没罪,有司衙门也不会冤枉他们。”
高月此时似乎有些真着急了:“可是如今叛军那些人死咬着廷佑他们不放,贼咬一口入木三分,这道理咱们小时候就知道,更何况你既然知道官场是怎么回事,也该知道这年头有的是被无辜冤枉的人。”
“这我就管不了啊,如今这年头天下大乱,受委屈的人多了,即便我如今大小算个官,也法子帮到所有人啊。”
“你...你就这么绝情吗?”高月此时急的是满脸通红,终于她开始向罗天宝展现出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绝情?绝什么情?是谁刚才一进来就跟我端架子,一个一口人妇,人母,连声“天宝哥”就不肯叫,是,有些事要避嫌,这我也能体谅,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跟你叙叙旧总可以吧?结果你还是爱答不理,要你说我们俩究竟谁先绝情的?”
高月被罗天宝这么一数落也是一时语塞,虽说自己此举是为了避嫌,但确实求人也没有这么个求法的,一想丈夫,以及其他身陷囹圄的亲戚,高月只好忍气吞声,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天宝哥对不住,这事我也有自己的难处。”
罗天宝其实原本就是恶作剧,没有真责怪高月的意思,如今听对方口风软了下来,尤其是那句熟悉的“天宝哥”,顿时又将罗天宝拉回了曾经无比美好的少年时光,他当即语气也和缓了下来。
“我明白,你是怕外人知道咱俩以前的事,到时候弄出些什么流言蜚语的,对你和老杜家脸面上不好看,这我也能体谅,但眼下这里也没外人,咱俩问心也无愧,有些事犯不上如此。”
“我知道天宝哥你从小就宅心仁厚,不会计较这些,既然如此那我也有话直说了,廷佑他们真的是冤枉的,我知道这案子一旦做实他们弄不好都有杀身之祸,官场的事我或许不懂,但天宝哥你如今毕竟是少帅,只要你肯帮忙,这件事总还是会有转机的,我知道当初答应杜家的婚事,伤透了你的心,可无论怎样咱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就一点旧情都不念?即便不冲着我,那还有我爹娘,还有小露,他们对你都不错,这些人的情面你也不讲?”
罗天宝看着高月苦苦哀求,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如果自己跟杜廷佑的位置换一换,高月还会不会这么做,说实在地罗天宝心里没地,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跟高月从小一块长大,为何她对自己的感情就不如对杜廷佑,原本看高月苦苦哀求,罗天宝都想把实底告诉对方了,可此时出于嫉妒他故意又卖了个关子。
“月儿,我说了不是我不肯帮忙,是这事牵连到朝廷法度,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左右,不过你亲自来一趟也不容易,我答应帮忙试试,不过成与不成我就不敢担保了。”
高月听罗天宝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很明显还是不肯用心,高月当即瘫坐在椅子上,良久无语,只是眼珠不停转动,显然是心里打鼓,隔了一会儿她一咬下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天宝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只要你肯帮忙救出廷佑他们,我...必定有所报答。”
罗天宝闻听不禁一愣,显然高月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在拿这事要挟她,罗天宝之前恶作剧只是想作弄一下对方,并无歹心,此时是赶忙说道:“月儿你别多心,我刚才那话可没别的意思,杜家那案子我自会尽力。”
可此时高月明显已经听不进罗天宝这些话了,自顾自说道:“你放心,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无论将来谁追究起来也牵连不到你身上,我知道天宝哥你如今身居高位,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缺,我也拿不出别的可给的,只要你能救廷佑他们,我愿意一生为奴为婢伺候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