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掀了被子,又恢复了好整以暇的模样,抱着胳膊笑,打着招呼,“安歌。”
云淡风轻、风光霁月。
有浓重起床气的暴躁男人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容貌不算上乘,比之煦渡的倜傥实在有些普通,却又带着骨子里的儒雅,即便此刻顶着一头乱发的模样,瞧着也有几分赏心悦目。他闭着眼,眉头皱地紧紧地,正要发火,一听声音,瞬间安静,半掀了眼皮看了看,又面无表情地直直躺了回去,翻了个身,继续睡。
也不要被子了。
“安歌。”她继续唤,连表情都没变半分,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又很有耐心的模样。
男人却是任命地睁开了眼,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她,“你怎么来了。”皱了皱眉,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困得很。
安歌,白云寺里的大师兄,嗜好,睡,有很重的起床气。
“你怎么回来了。”她却是对他的困倦半点儿没放心上,早已习以为常,拖了一旁的凳子坐了,各问各的。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总觉得奇怪得很,总不至于是为了给皇帝贺寿吧。
“听说你病了。”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搭上她的脉搏,皱了皱眉,很是认真的模样,言笙却噗嗤一声笑了,抽回了自己的手,很不客气地戳穿他的假面具,“得了,谁不知道你不通医术。”当年,和自己把那些个名贵药丸当糖豆子嗑的,也就是这人了,嗑腻了就拿到街上换零嘴吃,一个小瓷瓶价值连城的药丸,就用来换一串糖葫芦,为此,还沾沾自喜觉得沾了天大的便宜。
后来免不了遭了九衾好一顿打。当然,挨打的是安歌,和自己没有关系。
只是,如今想来,也是肉疼得很——这都嗑了多少银子啊!
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重新抱着膝盖,不甚在意地模样,“怎么病了?”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地又打了个哈欠,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连脚趾都绷得紧紧的。
九衾的意思他明白,却还是有些担心。
却又不敢用力过猛让她瞧出什么,这丫头,若真的恢复了记忆,可真的是鬼精鬼精的,半点儿蛛丝马迹都逃不了她的眼睛。
“不晓得。”她大大咧咧地摇摇头,“人嘛,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谁还没个病没个灾的。”
老神在在的模样,安歌直接被逗笑了,嗤笑一声,“你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么?你是把名贵药丸当饭吃的人!你那身子骨,瞧着不咋地,实际上……一般的小毛小病,能近你身?”
“这不,就是近了嘛,还好一番折腾。”她打着马虎眼,真要说起病因,她也不甚清楚,煦渡和大夫都觉得是被捂出来的病,但那日之前她就有些不适,头疼得厉害,想来,应该是记忆恢复之前的病症?但这些话,她这个时候自然说不得,只说,“煦渡告诉你的?你是昨儿个夜间才回么?”
安歌一怔,瞧,这丫头,果然如今鬼灵精得很,一不小心就被她抓了漏洞,讪讪地笑,解释道,“半道得了些药材,连夜给他送去了。”
言笙点点头,也不知道信了没,只问,“这回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