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府城到木兰村,不过两三日的行程,可一向养尊处优的薛管事一踏入木兰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穷乡僻壤的乡下地方,不是这里脏就是那里臭的。随行的还有苏嬷嬷,苏嬷嬷并不是老夫人多么得力的管事嬷嬷,只是在江府日子混久了的一个老人罢了,领着的两个丫鬟也是府邸三等的粗使丫鬟。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仍旧觉得处处比这些乡下人高处一等。
此行的目的也很简单,他们是奉老夫人的命令来接回江晚的。
薛管事还算老道,一开始并不往村东的江家去,而是来找了本村的村长,将身份与来意大概地一说,见村长半天不说话,以为是震慑住了,便直接点名要见江晚。
村长屏气凝神了一阵,才发话让儿子去请了江猛夫妻过来见客。
薛管事怔了怔,需要那么麻烦吗,养父母打发几十两银子得了,他们是今日就要带江晚回去的。
直到薛管事见到了江猛,不由吃惊,其人生得魁梧英勇,穿着简朴,也有乡下人少有的不凡气度。待问定了出身,竟还是兰溪江氏的旁支。石氏虽然姗姗来迟,可也不由得让江府的众人出乎所料,乡下的女人日常也要辛苦劳作,身段大多粗板似僵直,皮肤日晒更是土黑,没想到石氏不但面容白皙身姿瘦削,衣裳料子也比他家男人要好,袖口和领口都绣了精巧的花案,这不知道还以为是县里殷实人家的媳妇儿。
薛管事瞧着石氏的眼珠亮了亮,这犄角旮旯里竟也养得出这样风韵尤佳的少妇。
苏嬷嬷与丫鬟们细细打量起这对夫妻,跟着这样的一对养父母,石氏生的女儿应该也不会太差。
薛管事的眼神尤为刺眼,江猛到底是个男人,挺身在妻子面前挡了挡。
薛管事见状,也就开门见山,说起了江晚的身世,又夸大了江老夫人的慈爱心肠,如此这般一番,便是要将江晚接回江府去。
因着离得太远,江晚和薛映又看了一阵,老态龙钟的村长出了屋,与江氏的管事言语了一番,只见那管事生了气般,愤愤不满地拂袖而去。
管事同行的嬷嬷朝江猛夫妻也说了什么,便紧跟着管事的,一块乘着车轿离开了。
江晚对薛映道:“好像也没怎么为难我爹娘。”
薛映扯了扯江晚,“走,我们听墙角去。”
江晚怀中还藏着燧念君给的穴位图,道:“我不想去了。”
薛映拉她,“你不想知道,兰溪江氏的人和你爹娘说了什么吗?”
江晚被这一拽,怀中藏的本子显了形,瞪了薛映一眼,忙整理起衣襟。
薛映忙别过面孔,有些尴尬与心虚地问:“你没事藏那里干嘛呢?”
江晚生气道:“是你鲁莽,还敢问我。”
薛映忙道歉:“我……不是故意,对不住了。”
江晚哼了声:“真当我是个男的!”
薛映连连作揖,“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江晚索性把本子递到他面前,没好气道:“呐,春宫图,你敢看吗?”
薛映脸发烫,将那本子和烫手山芋一样推到一旁,“给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拿你木兰将军的东西。”
江晚故意把本子翻看,强摆到薛映的面前。薛映只好一面慌不择路地躲一面扭着头不敢去看,嘴里求饶道:“木兰将军,是小的错了,饶了我吧。这本子我不敢看啊……”
江晚一手伸长,猛地捏过薛映下巴,将他脸掰过来对着展开的书面。
薛映紧闭住眼睛:“江晚,你……你还算不算个女人啊,哪有逼着男人看春宫图的。”
江晚咄咄逼人道:“你倒是看啊,睁大眼睛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