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猎人(1 / 2)

 1500年8月12日。波尔多。

加龙河的波涛轻抚着波尔多港的堤岸,轻柔的哗哗声与如水般的银亮月华交织在一起,仿佛迷人的小夜曲。浓郁的酒香从港口边上一个个小酒馆里溢出来,把这座号称“葡萄酒之港”的法国名城笼罩得严严实实,连走在大街上的人们都醺醺地有了些醉意。

皮古潘斯在圣安德烈大教堂的阴影底下踉跄地走着,嘴里哼着含混不清的小调,手上的酒瓶不时与教堂的外墙碰撞发出嘈杂的声音。

嘭的一声,他一个趔趄,脑袋撞在了墙上,还好在酒精的作用下倒也不觉得很痛。不过既然尊严受到了冒犯,他脚上的大皮靴已经在狠狠地教训这个走路不长眼睛的教堂了,嘴上骂骂咧咧地:“狗屎!眼睛长屁眼上了吗?没看见我是谁?我是皮古潘斯!最伟大的船长皮古潘斯!干你娘敢撞我!……”

皮古潘斯从来没有做过船长,甚至连船都没有坐过几次,不过明天一大早,脑袋上悬红500镑的大盗贼皮古潘斯就会拥有一艘属于他自己的船,摇身一变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船长,摆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地中海各国警察无穷无尽的追捕,而是新大陆数不清的黄金白银!是非洲的象牙和钻石!是东方美丽的丝绸和漆器!他,船长皮古潘斯,会把这一切统统据为己有!——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才好了起来,仰脖子一口气把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干。

“呸,什么破酒!”一甩手,酒瓶在路边粉身碎骨。瓶子里装的是朗姆酒,它是水手们最喜爱的饮品,不过之所以受欢迎并非它的味道,而是低廉的价格。为了不使手上的巨款遭人觊觎,皮古斯潘不得不像其他每天只赚6便士的水手一样喝这种廉价的饮料。虽然他并不惧怕任何人,不过小心谨慎一向是他的风格。

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阴暗的小巷里轻声细气地传出来:“先生,5法郎。”

皮古潘斯吓了个激灵,手下意识地扣上了腰间的剑柄。

转头望去,浓妆艳抹的红衣女人刚刚从小巷的黑暗中分裂出来,稍带点惊惶地看着他。差不多30几岁的年纪,但厚厚的脂粉显然使她看上去的年纪比实际的偏大。她似乎还有点畏惧月光的清冷,一侧身子有意无意地没有离开墙壁的影子。

法国任何一个城市都存在“生活在阴影中”的职业。其中一种就是妓女。法国的男人并不介意淫娃荡妇,他们喜欢偷情,甚至把这看作一种男子汉的勇敢行径;然而他们绝对无法容忍沿街叫卖的妓女。妓女的名声并不比要上绞刑架的盗贼好多少。但贫穷和男性的需要使这种不名誉的行业千百年来屡禁不止,尤其在波尔多这样的港口城市,云集的水手每年都要把大量的金钱花在这些声名狼藉的女人身上。

看清楚原来惊吓自己的是个女人,皮古潘斯这才舒了口大气。

“滚开!臭婊子!”他挥舞着双手对女人咆哮。这些婊子!她们的把戏他知道得很清楚。她们在床上把男人搞得疲惫不堪,然后半夜把男人的钱袋偷走然后逃之夭夭。但她也不看看她要骗的是谁?是皮古潘斯——以前的大盗贼,今后的大船长皮古潘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他难道会揣着3000英镑栽在一个娘们的肚皮上吗?!

皮古潘斯庞大的身躯和凶神恶煞的表情把女人吓住了。可她略一踌躇,依旧不放弃地用更加卑谦的声音说道:“4法郎,只要4法郎就好了,先生。我是很不错的,真得很不错,您会满意的。”

“再说一次!滚!”皮古斯潘不耐烦地吼道。

“3法郎!先生”女人几乎是在哀求了,“整个波尔多您再也找不到更便宜的了。”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皮古斯潘呛地拔出了刺剑,杀气腾腾地说,“给你3秒钟,从我面前消失。”皮古潘斯是说到做到的人,而半夜小巷里死了一个妓女,就如同阴沟里死了一只老鼠,当局是不会追查到底的。

明晃晃的剑尖反射着月光映在女人脸上,她吓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腿脚一软趔趄地向后退去,身子眨眼间就被黑暗完全淹没了。可不知什么支撑着她没有转身离开,反而还做着最后的挣扎:“2法郎,先生,我……”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瞳孔在极度的惊慌下突然收缩,双手捂住了嘴拼命没让自己惊叫出声。

——因为就在她的面前,皮古斯潘7英尺高的巨大身体烂泥一般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上帝告诉我们,对女士无理的男人必须以死来赎罪。”

皮古斯潘原来站立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的脸在黑暗中并不清晰,只能看到一口洁白的牙齿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明朗的微笑。

“我的天哪,上帝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女人心里这么说着,撩起拖地的裙子,毫不迟疑地扭头就跑——一个妓女和一宗谋杀案扯到一起已经是一件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事情了,就算那些低能的警察不把同谋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光是*一条罪名就够她吃上好几天的牢饭——如果还有什么能比那更糟糕的话……那就是这件案子里还牵扯了一个异教徒!假如被认作异教徒的同伙,坎孔斯广场上的的火刑柱就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谁知女人刚一扭头,就一头撞在另一个人身上,那人胸前悬挂的饰物咯得女人额头发痛。她抬头看去,一枚闪闪发亮的十字架在她面前不住晃动着。

“神甫大人。”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女人不禁手脚发软跪了下来。那一身黑色的神甫装、腋下夹着的圣经、胸前发亮的十字架、甚至那一头太阳般耀眼的金发,没有一处不表明眼前的人神之代言人的身份。即使在黑暗中,年轻神甫的脸庞依旧像在阳光里一样清晰,他的眼睛如同多瑙河的河水,晶莹清亮;他的鼻子仿佛阿尔卑斯山峰,俊秀而挺拔;他的皮肤毫不逊色于乞力马扎罗的雪冠,洁白得毫无瑕疵……他的英俊足以令造物主为自己的创作发出惊叹。可惜女人在慌乱中完全忽视了这些。

身分高贵的神甫为什么会在出现在这种肮脏的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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