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
“花白雪。”
花,碎花,韩亦轩踏着阳光渗透叶隙洒在地上的碎花,穿过山林,走上禁神山。
他在追踪两个人,天未亮,他悄悄离开就是去追踪昨夜在张小妤楼下与他擦肩而过的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从张小妤家里出来的,当他走进屋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点,其中一个还在雪水湖出现过。
他有一个秘技,一个神奇又平凡的秘技,因为这个秘技,他才发现这些。
为了苦练出这个秘技,他历尽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苦难和折磨。
他是一个幸运又不幸的人,他在遇到张小妤之前,他的人生似乎只剩下孤独和寂寞。
他讨厌孤独,讨厌寂寞,人生绝对不应该这么悲哀。
或许,就是因为他历经了这样的人生经历,才使他觉悟:人和世界并不仅仅只有用眼睛去看。
要用心去看,用味道去感觉感知……
他本须在昨夜风雨来临之前,见了张小妤一面,就去追赶那两个人的行踪。
因为风雨之下,很多东西都会消逝。何况,味道本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稀薄,消失。
他没有这么做,只因为他想她,她也想他,他们俩一遇上,就像干柴遇上烈火,就像天上的太阳的燠热,只有滚滚的热汗才有可能使之冷却。
幸好,想知道那两个人的踪迹的人不止他一个,而碰巧,他认得其中一个就是王鹤霖。
王鹤霖除了是癸字班的成员,还在韩阁学院新暗组担任第三队长。
所以,天未亮,韩亦轩便潜伏在韩阁学院大门附近。
新暗组成员回来将最新状况上报高层,他便就可知道那两个人的踪迹。
一片白云飘过,温热的天气,忽然变淡。
碎花消逝,山林已走到尽头。
尽头外,山无陵,无花无草,广阔一片。
韩亦轩才走出树林,忽然就出现了五个人将他围住。
王鹤霖并不在其中。
“你终于肯出现了。”
韩亦轩认得说话那人。他的名字叫周长波,新暗组第一队长,天生神力,重情义,一腔热血。而他最敬重的人就是宁诚非。
“我原以为你韩亦轩只是个爱耍心机的阴险小人。想不到,还是一只走狗,玩弄他人性命的走狗。”
韩亦轩没有说话,也没有怪他,误会总会冰释,他只不过太重情义。
“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张小妤,更加不配和宁大哥做朋友。”
重情义的人,一腔热血,怒火总是来得快,怒火一来,便没有多少人能按捺得住,便连他自己也不能。
疾风习习,他的拳头已挥了过去。
他并不想取他性命,因为他觉得这种人就连死在他拳头下都不配,他只要这种人在他拳头下吃尽苦头。这样至少不算侮辱了他的拳头。
韩亦轩也没有动,他并不是不知道周长波天生神力的拳头有多大威力,他只是在看着这拳头充满力量的变化。
绝尘也在看,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世间上他不知道的事情大概已不多。
他正苦恼该怎么样躲避这群人的追踪,昨夜在那个有趣的女孩楼下相遇,让他觉得特别的人就出现了。
他记得曾经只有两个人给他这种特别的感觉。
一个无数岁月前的韩雎,一个三百多年前,将韩城弄得满城风雨最近又出现的韩昱。
韩亦轩,他究竟又会是怎么样的人?
绝尘他当然不会为了隐匿自己的行踪而杀人,无论为了什么,他都不会选择杀人。
他知道天神神力的拳头威力多大,他想看看,在拳头之下,韩亦轩又有什么能让他觉得特别的地方!
他没有看到,在拳头即将击碎韩亦轩鼻子的时候,一双手就以更快的速度和力量将拳头的威力卸下。
王鹤霖及时将周长波的拳头击退,就冲着他叫。“周长波,你这是做什么?你明明知道亦轩哥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周长波没有大叫,王鹤霖虽只是第三队长,但他是癸字班成员,他还是宁诚非的好朋友,他压下怒火,沉着气说。“我知道他不是,我就是要他吃我的拳头。”
“你还在为当年小妤姐放弃宁诚非的事生气?”
“宁大哥大仁大义,看不透这人的阴险,我周长波心眼明得很。”
韩亦轩还是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时候他还可以说什么,他只知道,有时候释放也可以释解憎恨。
“周长波,你……你愚蠢,你糊涂。”王鹤霖本就不太懂得说服人,他已无话可说。
看着周长波走远的身影,韩亦轩忽然说。“他很好,无论谁交到他这种朋友,都绝对是值得高兴的。”
“他的确是值得深交的朋友。”王鹤霖问韩亦轩。“你没有怪他这么对你?”
“他只是太重情义。”韩亦轩语重心长的说。“只是,有时候太重情义的人,总会被一腔热血的勇气蒙蔽眼睛。”
王鹤霖好像并太懂这句话的情义,他只是也看着天空上被白云遮掩的太阳。
很久之后,他才问他。“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知道,我一向都喜欢爬山头。”韩亦轩说。
“这是个好习惯,只是在今日犯瘾却不太好。”王鹤霖说。
“我明白,我这就下山。”韩亦轩转身,走下山。
看着韩亦轩渐行渐远的身影,王鹤霖忽然叫停他。“其实,我们追查的就是小妤姐昏倒这件事。”
“四天前,在雪水湖出现的那个神秘人,学院的高层十分重视。我们追查了几天,直到昨夜,才发现他的行踪。但是,到了这里他的踪迹又神奇的消失了。”
韩亦轩怔怔的看着他,眼睛里充满感激和惭愧。“这些机密,你实在不应该又再告诉我。”
“我知道。”王鹤霖的眼睛里却是自信和信任。
韩亦轩又看了看四周,忽然转身,离开。
他不能不离开,无论是因为王鹤霖对他的信任还是其他原因,他必须离开。因为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尖锐又锋利,就好像一把无形的刀,直窥视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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