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
穿着一件土灰色棉袄的妇女抱着那孩子,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她道:“春花!你个丧门星!你克死了你弟弟!”
陈冬青这才恍然。
原来,刚刚这个想要淹死她的人,是她的亲生弟弟,而这个土灰色妇女,是她的母亲。
王氏抱着已经凉透了的大牛的尸体,指责陈冬青,说她害死了她的儿子。
陈冬青觉得,她的指责......一点错都没有。毕竟她儿子,确实自己害死的。
不过丧门星这个名词,她绝对不会承认。
她,不是丧门星!
“是他自己说要下河摸鱼,我不敢去,为何是我的错?”
陈冬青这话半真半假。
大牛确实以下河摸鱼为理由将春花骗来,不过,她不敢去,却是谎话了。
大牛不会水,可春花的水性却很好。
王氏也清楚这一点。
她指着陈冬青骂道:“你胡言乱语,是你,就是你怂恿大牛下河!你给我走!我们去报官!我们去见官!”
陈冬青侧头,避开她的手指:“你不去找大夫,见官就能将大牛救回来?”
王氏一怔,顿时站起身,抱着大牛跑了。
她觉得,陈冬青说的很有道理,她确实应该去找大夫,去救她的孩子。
待她走后,陈冬青拧了拧湿透的头发,开始接收春花的记忆。
这是个苦命的孩子。
上头有三个姐姐,两个已经嫁人,一个不知什么缘故死了。而她,是最小的女儿,刚刚被她溺死的,是他们家唯一的独苗,掌上明珠。
“这可糟糕了。”陈冬青笑了笑。
她现在还不知道谁是天选者,就得罪了她家里的所有人。尽管她不怎么想要回去,也不得不回这一趟。
至少,她得确定一下,谁才是天选之人。
凭借着春花的记忆,陈冬青沿着小河慢慢朝前走。
直到她身上的衣服完全干透,她才在一个灌木丛中,瞧见自己的家。
很简陋的木头房子,前头有个小院子,种了不少蔬果。
她绕过篱笆,从正门走了进去。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头有人嚎哭。
她知道,麻烦事来了。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转头就走。
天知道,她最讨厌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事。虽然,死掉家中的‘顶梁柱’,对他们来说,比天还大。
但,那也是他们的‘宝贝’,先对自己动手的不是?
看着木屋里透露出来的白光,陈冬青知道,自己想要找的天选者就在里头了。
可自己,实在是不大想要进屋。
踌躇间,陈冬青听得里面有个老者的声音:“是春花回来了?”
这声音,没有太多的愤怒,却又像是愤怒至极。
“是的,奶奶。”
陈冬青低着头,走进了传出声音的房间。
得到大牛已经死透的王氏正在里头啜泣,楚楚可怜。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正一脸沉闷着抽着旱烟。
而塌上,摆着大牛的尸体,坐着一位老人。
那老人满头银发,浑身上下都是天选者的光。
她一对鹰眼盯着陈冬青,不善又冷漠。似乎她看着的,并不是她的孙女,而是什么仇人。
陈冬青顶着这眼神,心想道:她已经不爱幼了,是不是也可以不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