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新甲走近,鲁若麟也赶紧向前走了几步,拱手一礼:“陈大人辛苦了,我代表兴汉军上下欢迎你的到来。”
“劳大都督亲迎,新甲愧不敢当啊。”陈新甲连忙还礼。
“济州岛久未沐浴皇恩,全岛上下听闻陈大人的到来,无不欢欣鼓舞,不如此何以表达我们的激动之情。现在酒宴早已备下,还请陈大人赏光。”鲁若麟将手一挥,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新甲也没有推辞,这是应有之意。只是兴汉军虽然心向大明,但是这鲁若麟的态度这么热情反而有点让他不太适应,总觉得有点反常,需要多收集点信息,方便自己做判断。
欢迎宴会将在大都督府举行,套路和在旅顺时差不多,无非是参与的人级别更高,人数更多一些。
相比起公式化的招待宴会,陈新甲他们更感兴趣的是整个济州城以及大都督鲁若麟。
济州城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早已没有了以前的模样,也许在规模上还比不上京师,但是说到繁华与整洁却远在京师之上。
从码头到城里的马路两边全是各式仓库和工厂,连一点空地都没有留下。不光是路的两边,甚至沿着一条条辅道向纵深扩展了很远,是一片规模很大的工商业区域。旅顺城那边跟这里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这些厂房仓库就建在城外,也没有什么城墙和围墙保护,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安全的问题。想想兴汉军强大的水师,陈新甲也就释然了。想要在济州岛登陆,就要冒着被沉到海里喂鱼虾的风险,何况岛上还有同样强大的陆军,足以消灭来犯之敌。
工业区里设置了很多的治安哨点,时刻都有人在这片区域内巡查,维持治安。所以虽然在城外,这里的治安一点都不差,让商人们可以安心的在这里做生意和生产。
济州岛的税收非常严格,对于偷税漏税的处罚非常重。更主要的是对于举报偷税漏税有很高的奖励,而且为举报人保密,所以敢偷税的人很少,济州岛的财政收入非常可观。
商人们交了税,同时也享受到了兴汉军的支持与保护。只要照章纳税、遵纪守法,你就可以在兴汉军势力范围内安安稳稳的做生意。这里没有衙役为非作歹,没有地痞无赖敲诈勒索,甚至官府还会在政策、渠道、用工、资金等方面提供支持,大明和朝鲜与这里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所以商人们越来越喜欢来济州岛经商开工厂,虽然大明的商税很低,但是各项隐形成本却是个无底洞。而且经商环境非常恶劣,官商勾结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应该说是官商一体了。真正能够把生意做大做强的都是那些权贵势力人家,小门小户能够勉强糊口就不错了,还有可能随时面对大户的蚕食和吞并。
因此大明江南的商业繁荣是畸形的,财富都集中在极少数的权贵家族手中,平民百姓根本没有生存和发展的空间,活力有限,潜力根本没有发挥出来。
自从济州岛这边的良好商业环境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大量汉人、朝鲜人甚至还有日本人、西班牙人、荷兰人、葡萄牙人来济州岛发展创业。只要你遵守这里的法律和制度,兴汉军就会为你提供支持和保护,并不拘于你是什么人、钱财是否多寡。
很多人都是在济州岛从小做大,逐渐发家的。中途非但没有遇到刁难和轻视,反而受到了很多保护和扶持,所以论到创业环境,兴汉军可以说秒杀了其他所有城市。
正是这种开放性的、公平公正的贸易环境,济州岛已经是周边所有国家商人口中的经商圣地,每个知道兴汉军的商人都希望能够到济州岛来。大量商人的到来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众多商品,更加吸引了其他人的到来。良性循环的通道一旦打开,人口和财富就会向这里聚集,济州岛自然更加繁荣,而且这种趋势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地价,港口到城市的这片工商业区,地价已经涨了两三倍了,但还是比不过济州城里的,城里的地价起码翻了五六倍,核心地段甚至涨了上十倍,即便是这样依然一地难求。
城里的土地已经不能满足使用的需求,大大小小的街区、住宅小区已经开始沿着济州城的城墙向四周扩展,逐渐繁华起来。
也曾有人提出希望修建新的城墙,将这些区域囊括在里面,但是被鲁若麟否决了。
按照目前的发展速度,济州城的规模还会不断的扩大,再大的城墙也包不住。与其花费那些人力物力建城墙,还不如加强管理队伍,完善基础设施。只要管理队伍和基础设施到位了,城里城外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至于安全问题,只要军队强大就不是问题。如果军队不行了,再高的城墙也护不住济州城的安全。
这次进城陈新甲是与鲁若麟同乘一辆马车,比起旅顺那边的马车,鲁若麟的马车自然更加高大奢华,舒适度也更高。连车轮上都有用西班牙人带过来的橡胶制成的轮胎,可谓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西班牙人在见识到了橡胶的好处之后,发现了橡胶的巨大经济价值,现在已经在南美疯狂的收刮橡胶,并开始按照鲁若麟的建议在东南亚寻找合适的地域开辟橡胶种植园。美洲的金银矿虽然好,但是总会有挖完的一天。橡胶却好比庄稼,是可以无限产出的,西班牙人不会看不到其中的利弊。
“想不到这海外之地也有如此繁盛之所,大都督经世之才冠绝天下啊。”陈新甲望着窗外的场景,感叹道。
“陈大人过誉了。兴汉不过是小打小闹,那里比得过大明幅员万里、繁华鼎盛。”鲁若麟拿起茶案上的酒壶,亲自给陈新甲斟了一杯温好的米酒。
鲁若麟的马车宽大,中间是一个不大的茶案,上面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温着一壶米酒,在这冬天里喝上一杯,格外的舒坦。
“多谢。”陈新甲接过米酒一饮而尽,“大明虽大,但是需要照顾的地方也多,哪里有大都督这里这般舒坦。而且论到经营,大明确实没有一个城市比的上眼前的济州城,本官并没有虚言。”
“这经营之道其实只要用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如果陈大人有兴趣,不妨到时候交流探讨一番。”
“哦?那就到时候请大都督不吝赐教了。大都督也是明白人,本官就不说妄言了。如今朝廷钱粮日渐紧迫,急需生财之道,若是大都督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还请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