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护卫传回的消息,让沈梦昔有些不安。
张易之为其母臧氏建造七宝帐,极尽奢华,金银珠宝无所不用其极,帐幔内是象牙床,床上铺的是犀角簟席,貂皮褥子,硕大的夜明珠,摆在床的四角照明,地上是波斯地毯,就连案几上都嵌满各色宝石。
武帝甚至追封了张易之的父亲为襄州刺史,又封了臧氏为太夫人。
最绝的是,臧氏相中了凤阁舍人李迥秀,张易之便以“势”压人,迫使他屈从。臧氏年逾四旬,比那李迥秀大了八岁,偶然见到李迥秀一次,便看入了眼。
李迥秀掌圣旨诏书,平时与上官婉儿接触颇多,两人文采相当,正是惺惺相惜之际,被臧氏截胡了,两人还都不敢反抗。
还有传闻说,张氏兄弟残忍无道,最喜将鸭鹅驴狗活着虐死,边虐边吃其肉。
沈梦昔开始警惕,这张氏兄弟的权势究竟有多大了?
这日,沈梦昔进宫,张昌宗一直不识相地赖在武帝身边,沈梦昔暗示两次,他仍不肯离开,只好开口:“张侍郎,本宫有事与阿娘要说,请先回避一二。”
张昌宗不看沈梦昔,伏在武帝膝上,抬头看着武帝,只是笑。
武帝瞥了一眼女儿,见她要发飙,就伸手在张昌宗的脸颊轻抚几下,哄着说:“六郎乖,去后面玩,一会儿再过来,听话!”
沈梦昔听得恶寒,她还没有听过武帝这样对待任何一个孙辈。
张昌宗扭来扭去,撒了一会儿娇才下去,张易之就进来了,没有通禀,直接端着一个玉盒进来,见了沈梦昔也不行礼,直接跪坐在武帝身前,打开玉盒,武帝见了那盒中的丹药十分欣喜,拿起来嗅了嗅,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就要服下丹药。
沈梦昔一把夺过,“什么东西,我看看!”
“月儿,别闹,这可是宝贝,是五郎好容易集齐药材炼制的,你看阿娘最近服用它,长了两颗新牙,发根也变黑了呢。”武帝说完,以更快的速度夺回药丸,放入口中,端起茶盏,咕咚一口咽下了丹药。
沈梦昔只来得及感触到那丹药还带着微微的热度,仿佛是刚刚出炉的,就被夺走,进了武帝的肚腹。她无奈地看着武帝,这张氏兄弟已经完全控制了武帝。
张易之也不恋战,见武帝服药,就说:“陛下,六郎退下了。”说完就施施然走了,竟是半点也没将沈梦昔看在眼里,沈梦昔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月儿不要计较,他们只是顽皮而已。”武帝笑着按了按沈梦昔的手背。
“阿娘先天条件极佳,只要规律生活,练习吐纳,不必服用丹药,百岁也唾手可得。”
“傻月儿,你不懂。等五郎寻得更多药材,阿娘也送你几粒仙丹,五郎说了,这仙丹可永葆青春,活到两百岁!”武帝眉飞色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