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范同扔掉了最后一个燃烧弹,而后握着硕大的盾剑挡在了张允的身前,同时房顶已经歇息了许久的弓箭手又开始发言了。
这是一场惨烈的拉锯战,对于辫子兵来说,每前进一步,都将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或者是死一人,或者是死十个人,城门口的已经被尸体和沙土垫高了两尺,而一根根的铁竹笋也被掰弯。
眯着眼睛看着剩余的最后一排铁竹笋,张允举起了手里的唐刀,原本已经在旁边侯命多时的五百白秆兵汇聚过来,张允大声道:“弟兄们,到了为国家,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了,这些辫子兵是狼,是野兽,可是咱们怕吗?”
“不怕!”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对,不怕,无论他们怎么凶悍,也不过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的血肉之躯,刀砍在脖子上一样会死,而咱们,大明朝的爷们那也都不是孬种,全都是响当当的汉子,狭路相逢勇者胜,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勇者!?”
“是!”
“那就随我杀了这帮狗娘养的!”
“杀了这帮狗娘养的!”众人齐声呐喊,杀气腾腾。
而张允一挥手中的唐刀,率先冲了上去,迎上刚刚穿过铁竹笋过来的一个辫子兵,一个力劈华山已经把那人手中的刀荡到了一边,随后往前一推,刀锋在那人的脖子上一抹,殷红的鲜血顿时化成了漫天的血雾喷溅出来,在刚刚跃出地平面的太阳照射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杀!”张允扯着嗓子咆哮道。
“杀!”黑巾众齐声应和。
“杀!”白秆兵也瞪圆里眼睛怒吼。
两个种族的士兵轰然一声撞击在了一起,鲜血喷溅,血肉横飞。刀锋破开皮肉的扑哧声和临死前地哀叫声此起彼伏。
而张允却冲在最前面,将一把千锤百炼的唐刀挥舞开来,化成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匹练,所到之处,总有辫子兵倒地身亡,喷溅而出的鲜血把张允全身上下染成了猩红色,如同刚从地狱里钻出的魔王。杀气腾腾,显得急暴戾又凶悍。
范同这回倒是没有到处乱跑,而是手持盾剑护在张允的左侧,每每看到有辫子兵想要冲过来时,一声怒吼。门扇大的盾剑就是一记横扫千军。
一剑斩千人虽然不大可能,不过以他地神力和手中的兵刃之利。一剑下把挡在面前的五六个人砍成十来段还是很轻松的,更何况此时全都堵在城门内口上,地方本就不算宽敞,辫子兵也是人挤人。更加适合范同大开杀戒,手中的盾剑或砍,或削。或劈,或拍,所到之处,挡者披靡,很大限度地缓解了张允面对的压力。
至于紧随其后的黑巾众,则是左手持盾,右手拎刀,先挡住敌手的劈砍。而后往外一封,腰刀劈出,就是一颗人头落地。
如此一来,那些白秆兵反倒没有用武之地,六里堡的城门太窄。根本就摆放不开这许多地人,更不要说范同的一把盾剑就占据了一半的空间。也唯有在旁边呐喊一下,或者拣一拣漏网之鱼罢了。
身先士卒地张允正奋力拼杀时,耳轮中听到一声沉闷得风声响起,下意识得举刀朝上一封,铮得一声脆响过后,张允觉得双臂发麻,胸口发闷,就连握着刀的手都不由自主得颤抖了起来。别***墨迹了,赶紧给老子把他给我活劈了给郑乐报仇!”
范同方才也听到了郑乐的呼声,想当初一同受训时郑乐就跟一尾巴似的跟在他地身边,左一声老大,右一声老大的叫着,后来更是跟着他随张允走南闯北,那份情谊之深可想而知,此时却中了冷箭。生死难料,这个素来感情迟钝的庞然巨汉只觉得胸口里好像塞进去了一大块烧得红通通的火炭,浑身的鲜血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我日呀!”仰天暴吼一声,把剑柄一握,盾剑在身前一竖。吼得就朝前面撞去。
盾剑从一开始打造地时候,除了用来砍人。范同就指望着将其当成盾牌来用,而这一手也算是范同的独创,张允给其起了个名字叫野蛮冲撞,要得就是个一往无前,不顾一切的劲头。
那个女真猛人许是被范同骤然爆发出来的战力给震慑住了,居然忘了还击,更有可能是事起仓促,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就这么硬生生得受了范同这一下,就连手里的狼牙棒也在范同这一记野蛮冲撞下给震得有点发飘。
而范同却嘛事都没有,野蛮冲撞地余势未了,双腿双地打转,身如陀螺,手里的盾剑也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又低抛高,而后再斜劈下来,就听扑哧一声,范同微微往后退了两步,挡在张允的身前,低头道:“乐子,你丫没死吧?”
“本来还有一口气,被你这么一说,就真快完了!”郑乐断断续续得回答道。
“妈地,俺就知道你丫的是个祸害,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死的!”范同笑骂了一句。
也就在此时,那个女真猛人却呆立在原地,木雕泥塑一样动也不动,嘴里嘟囔了两句女真话,上身一歪,就这么缓缓滑落,而鲜血才猛得喷溅了出来,如此猛人,最终也还是被范同给劈成了两截子。
也就在辫子兵们都在傻眼的功夫,挨了张允一通臭骂的弓箭手们咆哮了起来,箭如雨下,这些人那也都是郑乐的朋友,兄弟,平日里嬉笑怒骂,无所顾忌,到了这战场上最怕的就是个死字,见郑乐倒下,一个个是怒火中烧,也顾不得膀子酸疼无力了,玩命得拉弓扣弦,那箭射得叫一个又急又准。
愣在原地的辫子兵当即就倒下一片,而张允把郑乐推给旁边地一个白秆兵,命人扶着他去找军医,而自己则手握唐刀,一声暴喝二次朝前冲去。
其实厮杀除了拼的是武力,更多的还有这气势,此时的明军气势如虹,势如猛虎下山,再有范同这个凶神随行左右,辫子兵再怎么凶悍善战,刚失了个猛人,心里不免有些怯阵,又被张允等人狂杀了一阵,顿时溃败,除了外门口上的人之外,堵在门洞子里地人都没能逃脱,全都被砍死在地。
而张允也没有追得太远,指了指大门道:“来人呀,用这些蛮子的尸首把这门给我堵上!”
堵门倒不是最重要地,否则的话用砖石岂不是更好,张允此举不过是要最大限度的打击女真人的士气,想一想,当辫子兵再次冲杀过来时,看到门口上密密麻麻的死尸都是自己人,那心里将是个什么滋味。
仗打到了这份上,远处观战的皇太极也知道若是再勉力攻打下去,只怕损失将更重,可若是就此离去,他又岂能心甘,握着刀把子眉头紧皱。当是他很快就有了计较。手一挥道:“随我同往,拿下此地!”
说着猛抽了一下身下的骏马,抽着兵刃已经一马当先,朝西门冲去,既然城里面就没有了阻挠骑兵的铁笋阵,那他自然就要发挥自己的长处,同时呢。身先士卒也是为了鼓舞士气,否则的话,吃了败仗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旗人对汉人心存了惧怕,那以后地仗可就真没办法打下去了。所以他不得不冒一冒险。
事实证明皇太极此举还是很有效果的,最起码辫子兵们重新又振作了起来,骑兵们紧紧相随,直冲西门,而步兵也呼啸着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