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年和上世纪并没有根本的变化,白天的日头仍然是只有一个,从东方升起落入西天。夜晚的月亮也仍然是只有一个,凌空西行,四周围着数以亿记的明星闪烁。
人类的主观愿望和心灵的祝愿却像是送走了月亮,迎来了两个太阳似的欢天喜地,载歌载舞,激情奔放。圆球上的任何一个点,只要有人类居住的地方就会有祝贺,放着鞭炮,敲起锣鼓,拉着琴弦,使足了劲的啊!歌。
节气有规律地又一次把大地运转到银装素裹的冬天,接着转到绿阴掩地的春天时,炮鼓琴歌才算消停。四野里和千喜年以前的四月一样,撒满了昂然生机。
这日的清晨,走在街道上的人们在朝霞的辉映下,脸庞上写下了朝气蓬勃的神韵和光泽,象潮水一般涌向四面八方。
官仰市火车站进站口,涌向月台的旅客们却不领会这千喜的春意和朝霞的辉映,只顾提着笨重的行李,匆忙地,过快的步履早已失去平日里的自重。尤其是不常出门的旅客,更是显得惊慌,显得原始,显得无知。
一位有姿色的妇人,略微偏胖,肤色白而细腻,文静而又矜持的神情从进站口出现。她提着一个用细凡布制成的红色旅行包,心情虽说很急,步履略快,但仍不失平日里端庄大方的仪表。
一位少女显然比她走的快些,左肩挎着黄色防真皮坤包的妙龄少女有和她一样的肤色,一样诱人的凤眼和一样细薄的嘴唇,唇的色泽却比她红润细腻,上唇还微微跷起,昂首阔步,一脸的天真和烂漫。
少女停了下来,回首望着后面跟上来的妇人,喊道:“妈妈!快点啊。”
妇人马不停蹄地一边答道:“别管我,玲儿,你先走,八号车厢。”
玲儿没有听妈妈的话,停了下来,等妈妈走近身边,接过妈妈手中红色旅行包,并肩而行。
俩个女人可能失去了和别人竞争的信心,双双放慢步伐,只听得播音员仍在播道:“有卖好开往广州的2176次列车的旅客,请到四站台六股道上车。”
钻过地道,来到四站台。站台的两边都是列车,大多数的旅客,看了车厢中间的标牌,便知那边是开往广州去的2176次旅客列车。也有见识少的,心情仍在慌乱着的旅客,一走上站台便迫不及待地询问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才知道左边便是开往广州去的2176次旅客列车。
玲儿本是灵利的女孩,再则,自小年年随父母回老家——省城夏口探望爷爷和姥姥,对火车站并不陌生。举着手中的车票,携着妈妈直奔左边八号车厢门下。
车上没有一个下车的旅客,车下上车的旅客却是不少,都拥在车门前挤着。玲儿的妈妈此时真是急了,眉头皱起,已失去平日里的端庄,一对凤眼瞪的大大的,把眼角的褶子全拉平了,双手推着玲的玉肩,恨不能把她举到车上。心里却是怨声载道:“该死的玲儿真不听话,让她过了“五、一”节再走,偏要赶在“五、一”节日前夕,这么多的人如何是好。”
玲儿举着手中的车票,挤在她的前面,心里也是着急,唯恐挤不上车,不能在“五、一”节前赶到夏口,看不到心中的偶像刘德华的义演,今生今世怕是再没机会亲眼目睹德华的丰彩了。她身后的站务员,持着喇叭在喊:“没有坐位的旅客到后面上车,后面人少!”
玲儿昨天买了这张8号车厢,混编车厢无座的车票,睡在床上兴奋了一夜,一心想着见到刘德华时的情景。因而,这张车票已在她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概念,怎会去理会站务员的喊声。
车门旁的列车员,是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生着一张大嘴,用着浓厚的官仰地方口音,也在大喊:“到后面上是一样的!为啥都拥在这儿挤。”
玲儿妈心动了,想劝玲儿到后面去,刚好身边有几位听话的旅客往后面跑去,眼前松动了一些,才没有劝出口。
大嘴列车员看没有几个旅客响应他的号召,又张开了大嘴,却发现挤到面前的玲儿,本想喊:“后面上车一样的,人还少!”眼睛一亮,喊道:“不要挤,一个一个的上!”一边伸手推玲儿身旁正在拥挤的旅客,却心知肚明地不去推玲儿身后的妈妈,因为他看见她双手抚在玲儿肩膀上。
玲儿终于挤上车,被迫靠在厕所门旁站着。
车下的妈妈看她挤上车,松了一口气时,发现九号车厢这边全是红色的车厢,里面的旅客远比这边人少。再看八号车厢往后全是绿色车厢,旅客远比这边的多。便向大嘴列车员问道:“这边的旅客怎么那么少?”一边指着红色车厢。
大嘴列车员答道:“那边是空调车。”
玲儿的妈妈听了,又开始生气,心中怨道:“气死我了,我让她买空调车,她偏买混编车,这一路上多受罪哟!”又向大嘴列车员问道:“能改换到空调车去吗?”
大嘴列车员客气地说:“咋不可以,加钱就行,你放心,等会开车后我会给她办。”
玲儿妈双手拼成喇叭,没有理会大嘴列车员的热情,向车上喊道:“玲儿!我的玲儿!加点钱补办空调车,换到空调车上去坐!”
此时,玲儿在厕所门前免强站稳。眼前不断地有旅客挤来挤去,没有一刻消停,那里听的见妈妈的呼喊。面对挤来挤去的旅客,她没有一点忍让的余地,只能硬硬地挺着胸脯承受着。
列车开动后,拥挤缓和了一些,她才基本站稳。这时大嘴列车员挤来,挤到的她身边,身子突然一斜,倒在她身上。列车此时的确晃动了一下。他的手臂正好压在她高耸挺拔的双乳上。她忍不住地:“啊!”了一声。
大嘴列车员的身子正好又倒向另一边,挤进乘务室。过了一会又出来,开她身后的厕所门,一支手背又重重地压在她的左乳峰上。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斜了一下身子,让开他的手臂,心里怨道:“这车上的人也太多了,挤死个人的。”
大嘴列车员开打开厕所门,冲她笑了笑说:“补一张空调车厢票吧。”
她奇怪地反问道:“为什么”
“那边人少。”大嘴列车员的语气很温和。
玲儿隔着众多人头的间隙,向右侧车门窗望去,里面的旅客的确比这边少许多,却动了心。问道:“要加多少钱?”
“看你到那?”大嘴列车员说。
“到夏口。”玲儿说。
大嘴列车员的业务的确算好,立刻说出:“不多,加二十元。”
玲儿心想“买混编车才去了二十六元钱,再加二十元几呼去了五十元。”便打消了念头。
大嘴列车员看出她的心思,说道:“这样吧,坐到我的乘务室里来吧。”
玲儿心里觉得有些不正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让我坐?”
大嘴列车员毫不犹豫地说:“我一向最同情学生妹啦,做父母的恭你们上大学真不容易。”
玲儿对大嘴列车员似乎有了一点好感,但又因他误认为自己是大学生而心感惭愧。说道:“谢谢你了,不用。”
大嘴列车员又慷慨地说道:“这样吧,你坐到空调车上去吧,不用加钱,我跟车长说你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