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田馆吃了几天白食之后,“赖次”应真田幸隆的邀请,出城打猎。
佐佐成政虽然伤还没好,仍是欣然应允了,他让妻子贾古·罗第留在真田馆陪伴初音萝莉,自己跟着真田幸隆以及随从十数人,来到了葛尾城以北的一片山林。
这里距离川中岛已经很近,虽然山下的土地很是肥沃,但因为是战争前线的关系,所以人烟稀少,走兽颇多。
奇怪的是,真田信纲这个颇喜欢骑着马耀武扬威的家伙竟没有跟来,在场的除了幸隆和成政二人,便只剩下十余个衰弱的足轻了。
“大人请看……有一头鹿!”
佐佐成政毕竟眼尖,很快就发现了猎物。他和幸隆分列左右,从两个方向缓缓靠了上去,十余个足轻也蹑手蹑脚地跟在他们身后,展开弧形的包围。
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到距离数十步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两人各自取来长弓,拈弓搭箭准备射击。
幸隆专注地瞄准那只带头的牡鹿,成政也是装模作样地拉开弓弦,但他前些日子伤势颇重,因此用的是竹弓,软软的没有多少力道。
那牡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抬起头扫视左右,看到了幸隆和成政的弓箭,本能地感到不安。
它抬起一只前蹄就要逃跑,但为时已晚!
弓响,弦动,羽箭已破空飞至!
牡鹿的脖子被一箭贯穿,它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但众人却听到了一声惨叫!
惨叫当然不是来自这头已死的鹿,而是从真田幸隆的口中发出。
幸隆的左臂上已经插了一支羽箭,他震惊地望向另一侧的佐佐成政,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无耻小人,受死吧!”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佐佐成政就弃了长弓,拔出太刀向真田幸隆狂奔过来。
“阻止他!”
……幸隆惊恐地捂着左臂的伤口大喊道。
众人直到此时,方明白过来,原来佐佐成政的那支箭,射的不是鹿,而是真田幸隆!
可是佐佐成政为何要行刺幸隆?
足轻们来不及思索,他们端着素枪挡在了幸隆的身前,眼神里也有了惊恐……佐佐成政手起刀落,已经砍死了两人。
“杀了他,快杀了他!”
素来沉稳的幸隆竟然吓得落下马来,在地上打了个滚,连发髻也散开了,一侧的脸颊沾了不少的泥土,就像是乞丐一般地狼狈。
“恶贼休伤我父!”
平地响起一声炸雷,幸隆的长子信纲蓦地出现在山谷内,他见“土岐赖次”竟然要刺杀幸隆,情急之下将长枪猛地掷出,却因距离太远,长枪只落在了成政身侧一丈开外的地方。
“土岐赖次”一惊,速度放缓下来,他这才明白真田信纲怎么没来,原来信纲是去邀请别的年青武士去了。
被信纲邀请而来的武田信丰、信雅兄弟见到真田幸隆竟然被人刺杀,也都打马奔来,他们都是武田信繁的儿子,练就了一身武艺,眼看着刺客只有一人,都想着要将成政斩于马下。
就在这个时候,“土岐赖次”一个不慎,坐骑被一个足轻用素枪刺中,马儿吃痛狂奔,再也不受成政的控制,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看着自己和真田幸隆愈来愈远,成政亦是回头大吼道:
“恶贼!我一定会回来哒!”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飘荡许久,信纲虽然想要追上去,但担心父亲的安危,还是马上跑到幸隆这里将他扶了起来。
“父亲,土岐赖次怎会是刺客?”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本想着他武艺高强,我诚心待他,或许能收为家臣,谁知……”
幸隆摇头叹气,脸上一副日了狗一样的表情,就算是身为局外人的武田信丰兄弟看了,都于心不忍,连忙出言安慰。
真田幸隆遇刺,他们几个也没有心情继续打猎了,前前后后地护卫者幸隆返回葛尾城,虽然几人并未去追击刺客,但早已派出忍者去跟踪了。
回到葛尾城后的当晚,他们又收到消息,说真田馆内,“土岐赖次”的妻子也失踪了。
次日,忍者返回葛尾城向他们汇报了消息,说“土岐赖次”昨日逃到了善光寺内,今天一早出发,前往根知城去了。
幸隆几人不由疑惑……根知城?
根知城眼下由北信浓猛将村上义清镇守,是长尾家的地盘,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村上义清的策划?
……有理有据,令人性.福,真田幸隆马上就让儿子信纲打了个报告递交给他的主君武田晴信,陈述了遭受刺杀的事件,请求晴信尽早攻略北信浓全境,压制越后长尾家。
从善光寺通往根知城的山路上,果心御姐穿着一身武士服,头上压了个斗笠,胯下的坐骑正是昨日佐佐成政骑乘过的那匹马。
她走的并不算快,时不时抬头望向北方——春日山城的方向。
春日山城以南的街道上,佐佐成政和望月千代女并辔而行。
千代女早非那一身忍者的装束,她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扮作一个小姓跟在成政的身边,神色恭谨而端庄,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破绽。
佐佐成政抬起手来捂住了口鼻,轻轻地咳嗽两声,一旁的望月千代女眼中有疑惑一闪而过,佐佐成政却已经轻轻笑了起来:
“怎么样?你我之间的赌局,终于还是我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