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本就不大,树木也是排列疏松。
不时有寒风如刀般割在韩必脸上,此刻他脚下已没有鞋子,双脚上的布袜早被露水打湿。
那人影进了林中便似乎不见了,韩必却仿佛不再着急找人。冬日的林中一片衰败之色,韩必目中透出浓浓的笑意,却仿佛是在欣赏*百花一般。
`
忽听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一叹如诉如怨,仿佛在天边悠悠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倾诉。
透出无限凄苦哀怨,只叹得人心都欲碎了一般。
韩必从没有想到过一声叹息会如此的动人。
“你很好,果然很好。”那个叹息的声音又响起。这本就是一个清脆女子的声音,却是如诉如吟,只让人听得心都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
韩必也轻叹道:“你本就是引我入林,我便进来了,又有什么好?”
那女子声音沉默了一会,忽然轻轻一笑,虽是笑,却透出讥讽之意:“你看得出我是故意引你入林?”
韩必道:“不错。”
韩必微微一笑,接着道:“我本打定主意不出院子,只因我知道夜色之中必有高手埋伏。凭我四人之力若是守在院内,当今天下没有人可以从正面强攻进来。我本就是抱着死守的心意的。”
那女子道:“哦?那你为何又出来了?”
“只可惜我没有算到你们居然将水缸打破,若是没有吃的也就罢了,可没有水喝,只怕再过一天下来,人便支持不住了。”韩必顿了一顿,冷笑道:“若是我,自然可以再多撑个了两天,纵是三天不喝水,我也能受得了。只可惜那三人虽是当今有名的高手,身体却是安逸得太久了,吃不得苦的。”
那女子叹道:“能够随即应变,你果然很聪明。”
韩必冷冷道:“又怎能及得上阁下?阁下令人将所俘之人送回,此举本就已经高明之极。我们手里有了伤者,动手之际便心有顾虑,只怕就得分出一两人加以照顾,未战,我方已经自损三分战力!”
那女子轻叹一声,淡淡笑道:“还有?”
韩必道:“不错,还有!你又将院墙撞破,派人装模作样将墙再补上,看似莫名其妙,其实却是在掩护你后院派人悄悄将水缸弄破。”
韩必长叹一声接着道:“捕墙之时,难免叮叮咚咚之声大作,后面水缸破裂,自然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声音了。”
那女子幽幽一笑:“果然你看得懂。不过你不觉得明白的太迟了些么?”
韩必微笑不语,闭目微一思量,缓缓道:“我本将最后一点水喝下,心里已经在打主意要不要冲出去背水一战。而此刻你又派人在院外说话,此番心计更是将我们心思算得精准无比,现在想来,实在让我佩服。”
那女子笑道:“哦?”
韩必缓缓道:“从头到尾,你们都是在想尽办法将我们从院内诱出,待到水缸打破,我们势必无法坚守,但你们还不放心。因为虽然没有水喝,但衡量局面,我们若是冷静思考之下,只怕还是不会出院门。所以你们就安排了这么个人。”
韩必长出了口气,继续道:“水缸本就早已打破,这人说话不早不晚,正在我们为了无水而发愁之时,可见这人本就是一直留在墙外等着,准备好了等到我们发现了缸破了后再说话。只是我很奇怪,为何你就能算准,我一定会被这人引出来?”
那女子忽然轻轻一笑:“我本也没有这么大把握,只是忽然想到了水。”
韩必神色不变,眉头却微微一皱,叹道:“原来如此,你早已算计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