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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时,暗卫便把收集到的证据承到了御书房,其中便有那两个拿出赈灾银子的皇商和言王签订的言王登基后许诺给他们的三品朝官的协议。
这份协议彻底的点燃了皇上的怒火,任那一个皇帝也不能忍受自己还在位时,皇子便已经开始计划他驾崩后登基的事情,更何况言王还不是他定下的储君,做的又是买卖朝中三品朝官的事情,只一条罪名都够他把言王贬为庶民的了,更何况这是两条,言王这是已经完全不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了!
“宣召杜首辅和林太尉进宫!”皇上怒声道。
杜青林和林太尉是一前一后进的宫,前脚杜青林刚到刚刚行礼站起身,林太尉便走进了御书房内,行礼跪拜,而皇上却没有让他立即起身,而是一把把桌子上的协议扔到了林太尉的面前,冷声道:“好好看看言王都做了些什么?他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
林太尉拿起地上的协议一看心里顿时一沉,此时皇上召他入宫,他便已经猜出了是因为这几日有关言王卖官一事的流言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却没想到皇上已经派人暗中查到了这些重要的证据,按理说像这些协议那两个皇商是不会轻易拿出的,定是放在隐蔽的地方,怎会让皇上的人这么轻易快速的就找到了?
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捣鬼,只是这捣鬼的人会是谁呢?
林太尉悄悄的瞄了一眼杜青林,见他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中的协议,倒不像是事先便知道此事的样子,可除了杜青林还会有谁会做这件事?而且这份协议签订时是十分隐蔽的,当时人定是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份协议,那又是怎么被人知道?
林太尉此时心里有太多的不解,然而皇上却并不给他细想的时间,见他看着协议半晌不答话便又冷声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朕你不知道,你和言王私底下的来往朕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别想推脱!”
林太尉闻言手上不禁一抖,协议便又掉落在地上,还未等他拾起,便先被杜青林弯腰拾了起来,快速的扫了一眼,亦是心惊言王竟会如此胆大妄为,难怪皇上会是如此生气,只怕这卖官换银的主意也定是林太尉在言王身后鼓捣的,言王做事向来都会和林太尉商量,林太尉若是没有同意此事,言王也不敢许下像三品朝官这么重的承诺。
“臣……臣惶恐,臣不知皇上是从哪的来的这份协议,但臣敢保证言王定是不敢做这些事的人,而且赈灾的银两也都是这两位皇商自愿拿出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买卖官位的交易存在,还请皇上明鉴!”林太尉面不改色的狡辩道。
“不敢?非要让朕派人把那两个皇商带来和你当堂对质吗?”皇上冷笑道。
当堂对质那定不是林太尉所希望的,这张协议还都是他陪着言王和他们签订的,一对质便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言王如今已经不在京城前往江南赈灾,这时候突然传出这些流言蜚语,定是有心人想破坏江南赈灾,还望皇上不要听信来了小人之言,让远在江南赈灾的言王寒心!”林太尉磕头道。
皇上冷哼一声,扫了眼一直没开口的杜青林道:“杜首辅,你觉得呢?”
“臣以为此时事关重大,还是等言王回到京城再下定论,若此事只是谣传贸然定罪确实让人寒心,但若此事为实也是绝不能姑息的,若是后人效仿言王的做法,岂不是要乱了套了?”杜青林颔首道。
皇上沉默半晌,冷声道:“立刻下召让言王回京,这件事交由杜首辅继续细查!”
出了御书房,林太尉已经是那满头的大汗,这时下令让言王回来那他们之前的所有心思都算是白费了,不仅如此还是惹了一身的骚,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太尉,言王卖官一事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杜青林走吧林太尉身后突然问道,他刚才仔细看了那份协议上言王的签名,确实是言王的字迹,也就是说那份协议不太可能是人造假的。
林太尉站住脚转身看向杜青林冷笑道:“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我和言王本就是在同一条船上,船翻了我们谁都跑不掉!还是杜首辅聪明始终的懂得明哲保身,保持中立,可若是言王有一天真的坐上了那个位子,你觉得你会还能如此的风光吗?”
“我只求问心无愧!”杜青林不屑道。
林太尉闻言大笑,“好一个问心无愧!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林太尉一路乘着马车赶回了言王府,立刻就招来了言王走时留给他的暗卫,下令让那两个皇商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京城里。
于此同时,宫里下召让言王回京的诏书也快马加鞭的向江南方向奔去。
这厢杜青林亦是直接回了杜府,守在大门口等着她的春晓看到杜青林的马车回来立刻便跑回去给杜子衿报信。
杜子衿知道父亲从宫里回来便立刻去了父亲的书房,刚到门口,正好遇上刚回来的杜青林。
“父亲,女儿就想着您该回来了,没想到还真巧!”杜子衿笑道,见父亲的脸色微沉,便知道定是她放给皇上暗卫的那些消息起了作用。
“找为父可是有什么事?”杜青林此时没有心情说笑,冷淡道。
“进去说吧。”杜子衿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春晓和阿九便在门外侯着,一进了书房,杜青林便疲惫的坐在书桌后的靠椅上,皱着眉头用手用力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杜子衿第一次看到父亲这般疲惫的样子,记忆中的父亲总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仿佛再大的事在他面前都能轻松的解决,不禁有些心疼的走上前,帮父亲轻柔的揉着太阳穴。
“为父是不是老了?都有些力不从心老了,再没了当年什么都不怕的勇气!”杜青林苦笑道,林太尉最后的那番话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若是一前他定是不怕的,哪怕最后言王真的登基贬了他的官位,甚至杀了他,他都不会退缩,可如今他怕了!
他身后有了妻子和儿女,有整个杜府上下一百多人的性命都背负在他的身上,若是他从这个位子上掉下来,举家回扬州那都是小事,只怕是言王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到时候满门抄斩都只不过是言王一句话的事,他怎能忍心让自己的妻子,儿女,甚至这杜府一百多人都陪着他上断头台!
“父亲哪里老了?我觉得父亲依旧还如当年一般的玉树临风,父亲只是累了,累了就歇一会。”杜子衿轻声笑道。
“是想歇歇了,等这次江南水患的事情结束,为父便开始考虑着辞官回乡吧,在朝堂上忙碌了半辈子,余下的时间便就想好好的陪陪你母亲,以前许诺带她去的好多地方都还一直没兑现,趁着我俩都还能走的动便到处走走看看。”杜青林闭上眼淡声道,若不是当年答应过先皇会辅佐皇帝登基,他早在先皇驾崩时便带着夫人离开京城了,如今皇帝也已经是没有多长时间的日子了,闲王也已经长大成人,他也算是完成了先皇对他的托付。
杜子衿亦是有过这样的想法,未来到底会怎样她还不确定,但若是父亲带着母亲和弟弟早些离开京城,她也少了一些后顾之忧,即使最后她依旧输了,也只是搭进去她一个人,保住了他们也是好的。
“母亲听到父亲这样说定是欣喜不已,父亲这可是在为外面关于言王卖官的流言发愁?”杜子衿问道。
“你也听说了?皇上今日召我入宫便是为了这件事,皇上已经暗中查到了言王和京城两个皇商签订的协议,很是震怒,让为父负责彻查此时,也下诏让言王回京了。”杜青林皱眉道。
杜子衿自是已经知道这些,甚至这些全部都是她让小七暗中操作的,既然皇上让父亲负责彻查此事,倒不如现在就和父亲坦白,也好让父亲心里有数,“这些女儿都知道了,不仅知道,京城中的流言和皇上查到的那份协议都是女儿故意放出去的。”
杜青林闻言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猛的站起身看向杜子衿问道:“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又是怎么能做到这些的?”
杜青林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女儿在暗中操作的,他是知道杜子衿很是聪慧,胆识谋略都不输于男子,可她也毕竟只是一个闺中少女,几乎连门都没出去过,又是怎么能做到这些的?要知道光是在京城中散播流言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更不要说那份真的有言王签名的协议是怎么弄到得了?这些事是连他都不容易办到的!
“这些事当然不是女儿亲自做的,女儿只是下达命令由闲王的暗卫负责操作,没有闲王的那些暗卫,女儿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父亲,你都没想过若是有一天言王真的登基为皇后,会容得下你,容得下杜家吗?如此坐以待毙好不如主动出击,只要言王坐不上那个位子,父亲和杜家便都是安全的!”杜子衿冷静道,这时的杜子衿是杜青林所陌生的,她冷静果断,成熟稳重,有着他以前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的冷冽和淡漠,可她说的却都让他无已反驳。
以言王向来睚眦必报的性格就算他辞官回乡都不会放过他,到时候无论是他还是杜家都只是言王一句话的事,而且,若是言王知道了黑凤令的事,只怕是更加的不会放过他!
“言王已经在朝中经营多年,又有林太尉和林淑妃,身边的能人谋士也不少,想要扳倒他并不是多容易的事情,而且,扳倒了言王就要辅助另一个皇子登基,现如今也只有六皇子,可六皇子年仅六岁,怕是不能服众,难道你是想让闲王坐上那个位子吗?”杜青林皱眉道,闲王一旦为皇确实是比言王要很多,可是苦了的是杜子衿,即使她为皇后,三宫六院的勾心斗角,亦是会让杜子衿一辈子都不开心,作为父亲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只要不是言王登基,只要能保得杜家平安,谁当皇帝都是无碍的,若闲王真的有登基为皇的心思,那我便和父亲母亲一同回到扬州,一辈子陪着父亲母亲!”杜子衿笑道。
杜青林叹息一声,这些也都是他一直不同意女儿和闲王来往的原因之一,一生不嫁,说的容易,可这一生的孤苦寂寞是常人无法承受的,若是有一天他和夫人不在了,那她就真的是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了,他们也是放心不下的。
“这也一直是父亲不同意你和闲王在一起的原因之一,闲王绝非等闲之辈,虽这么多年一直看似是游手好闲,没有干一件正事,可他名下的暗卫从先皇当年交给他的几十人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到底发展了多少人,他那个看似守备松懈的闲王府,实际却是来连个苍蝇飞进去都出不来的地方,便也就知道他的能力了,这样的人怎么甘于屈居人臣?”杜青林道。
杜子衿沉默半晌,点头道:“女儿心里有数的,这次来找父亲就是想跟父亲说说言王卖官的事,也好让父亲心里有数。”
“那你做了这些之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只凭这些怕是伤不了言王的多少根基,而且,这次言王回京后,江南那便莫思聪一人怕是搞不定的,反而耽误了江南的赈灾。”杜青林道。
杜子衿狡黠的笑道:“女儿自是还有后招在等着言王,而且,估计今晚林太尉便已经按耐不住要杀人灭口了,我已让人在那两个皇商的家中守着,只要林太尉的人一动手,那就算是又捏住了言王的一个把柄,也一件件的加起来,定是让他承受不住!”
入夜,城西的两处相距不远的宅院内,两股黑衣人分别潜入了两栋宅院内的厢房中,房中的人正在熟睡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黑衣人对着床上熟睡的人撒了一把迷烟,一旁的黑衣人便从带来的包袱中拿出一条白绫,悬挂在房梁之上,撒迷烟的黑衣人便弯腰扛起了床上的人,把依旧昏迷不醒的人的头套在系好的白绫上,脚下还放了放倒的一个凳子,伪造一个自杀上吊的现场。
原本昏迷的人因为痛苦的窒息已经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人吊在了房梁上,不禁开始挣扎起来,可脚下没有支撑,也就只能用手抓住白绫稍稍缓解窒息的痛苦。
黑衣人见他已经醒来开始挣扎,便一保住了他的腿,一人抓住了他得手,一定是要置他于死地。
突然从暗处发出一抹寒光飞来,白绫瞬间被寒光整齐的割断,下面的黑衣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吊着的人砸在了身下,但又很快的站起身,警惕的看着寒光发出的暗处,而刚才被吊着的人依旧又昏迷了过去,其中一个黑衣人正欲对他下毒手,却被又一抹寒光直接割了喉咙,倒地身亡。
顿时剩下的两名黑衣人越发警惕的看着寒光发出的地方,一枚枚暗器快速的飞去,而下一秒,黑衣人投过去的暗器却全部都又飞了回来,黑衣人躲闪不及,身上顿时多了几个血窟窿,流血不止,却又都不是致命的伤。
“到底是谁!躲在暗处放暗器算是什么英雄?”一个黑衣人紧张的冷声道。
“呵!”黑暗中传出一声冷笑,一个同样身穿黑衣的男子从暗处走出,手上灵活飞快的转着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很明显刚下要了那个黑衣人性命的寒光便是他手中的这把飞刀。
“你是谁?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黑衣人威胁道,见走出来的只有一人,便也多了写底气。
“今日碰到我算是你们倒霉,乖乖的跟我回去,我让你们少受点罪!”黑衣男子笑道。
黑衣人嗤笑一声,便直接提到冲了上去,另一黑衣人也很快的跟了上去,然而即使是二对一,黑衣人也很快的败下阵,被黑衣男子纷纷一脚踢倒在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只觉得胸前的内骨断了好几根,连喘气都疼,见已经敌不过,黑衣人便打算吞下事先藏在牙缝里的剧毒自尽,却被黑衣男子先一步卸了下巴,取走了毒药。
而在相距不远的另一处宅院里也上演了同样的事情,又在很快的时间内带着救下的两人和两批黑衣人快速离开。
而此时的杜子衿依旧还没睡下,立在窗前,等着小七的消息,窗外一连半月都没出现过得月色今夜正圆,想来明日定是个好天气。
“小姐,小七回来了!”春晓走到杜子衿身边轻声道。
杜子衿转过身道:“让他到偏房等着。”
春晓又走出房间,杜子衿多穿了件衣服才走出房间,走到隔壁的偏房内。
偏房内不只有小七,还有那个依旧玩着把飞刀的黑衣男子,吊儿郎当的坐着,见到杜子衿走进来立即站起了身,收起了飞刀笔直的站在小七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同样在看着他的少女。
“这是?”杜子衿看着小七身后的黑衣男子问道,仔细看着还是有点眼熟的,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