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太监面露难色却依旧得陪着笑脸,只是这小笑却比哭还难看,想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虽是个阉人,但朝中大小官员也没有敢不给他面子的,带着圣意到谁府上那不是当爷一样的招待,可就唯独这闲王府,让他次次吃够了闭门羹,还不能有半句怨言的。
“皇上知道王爷病了一直都在担心着,管家让杂家进去看看王爷,回去禀了皇上也好让皇上放心些,杂家就看一眼,看一眼马上就走!”总管太监依旧不放弃道,这样连闲王府的门都没进过的回去,定会受到皇上责骂的。
管家心中冷哼一声,担心?是不放心才对吧!
宫里的那位巴不得王爷是真的病重,这隔三差五的派人来看不就是不放心王爷是装病,他才不会让这个狗奴才进去!
“王爷现在刚喝了药歇下,确实不能见客,总管大人还是先回去吧!”管家再次推脱拒绝道,说完也不再和他废话,直接转身走进了闲王府的大门,总管太监刚想要上前门却已经关上。
只能恨的咬咬压根,离开回宫,不过回了宫,他并没有说自己被拒之门外,而是凭空说了自己进到闲王府看到闲王确实面色不佳的再喝药如何如何,他是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的內侍,说的话皇上自然也是信的,便也就放心的以为闲王这次是真的病了,确定了这个消息连他这一连几日的头痛病都感觉好了很多,想着闲王最好能死在他前头,他也就真的安心了!
而真的在被皇上禁足在言王府养伤的韩卓言得到闲王带着杜子衿高调回京的消息胸口便又堵着一口闷气,阵阵发痛。
这还是那次他独自一人夜闯闲王府被暗卫留下的伤,不同于外伤,养几日便好,这内伤需要的是调理加休养,而这两点言王一样也是没做到,调理,就宫里的那些御医不会内功,也总是治不到点子上,效果甚微。
而休养,韩卓言就更是不可能了,他自己打我心都一直的静不下来,就算是养伤也都在安排着京城中他的计划,虽然已经有兰明公主的借来的精兵,但也是需要他的里应外合,这次的计划一旦成功他便就是万人之上,一旦失败那便就是身首异处,惨败收场,没有一丝的退路。
所以他必须要成功!
可这个时候韩辰皓却突然的病好回来了,那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劲敌,是他登上皇位最硬的绊脚石,而且还有杜子衿,本也是属于他的,如今却被拥在韩辰皓的怀中,是韩辰皓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他都是要连本带利的夺回来的!
“何康,给我准备份厚礼,我倒要去看看闲王倒底病的有多重!”书房内,韩卓言面颊消瘦而苍白,衣服穿在身上都是空空的,眼圈深陷,比以往更多了几分阴厉,周身都散发着黑暗的阴气,哪里还有一点往日翩翩风度的样子。
“王爷,还有不到十日便就是您的大婚了,您还是在府里好好养伤,闲王府那便属下帮您走一趟吧!”何康俯身劝道,王爷如今的身体才是他最担心的,命没了可也就什么都没了!
韩卓言见何康不听他命令刚想张口骂道,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何康忙到了杯热茶端给韩卓言,却被韩卓言一掌回落在地。
“你是不是也觉得本王快了,咳……就敢不听我命令,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巴不得本王死是不是?”韩卓言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咳着冷喝道,他也已经发现原本忠心与他的暗卫如今所剩无几,也都大多和他离心了,这对于他来说就是背叛,而背叛他的人他也从来都不会轻饶,只不过是现在还用的到他们,等他事成再一一找他们算账!
何康低头沉默不语,如今的王爷脾气已经越来越暴躁狠厉,而这是成大事者最忌讳的,他都已经似乎看到了他们将来惨败的下场,甚至有时做梦都能梦到他在宫里的深墙内院中被人围杀。
可,他也依旧会陪着王爷走到最后一步,他到如今也都还记得当年他第一次见到王爷时的情景,那时他也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见到比他小三岁,却已经很有王者风范的小主子,明明没有他高,却依旧惦着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叫何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以后你便就专门为我解忧,但一定要绝对的忠心与我!”
稚嫩的孩童嗓音多年来都一直的回旋在他脑海中,让他时刻谨记着他叫何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王爷,属下永远都是会尽全力为您解忧的何康,直到属下死的那一天!”
韩卓言情绪平静下来沉默的看向何康,不会不觉间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一主一仆,陪在他身边最多的不是父皇和母妃,而是何康,他一直最信任的人也是何康!
“退下吧,闲王府先不管了,想办法把赛神医带到言王府为本王治伤。”韩卓言颓然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他知道何康说的是对的,只不过他心里一直焦躁的安静不下来,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从容淡定。
何康闻言一喜,立刻应是,在王爷刚受了伤时,他便说要把赛神医带来为王爷治病,可王爷一直不愿意求闲王的人,一直的拖到现在,却不想王爷这就突然想通了,为了王爷的身子,他也定要把赛神医弄到言王府来!
……
闲王府。
杜子衿无奈的看着挂在她胳膊上一直抹眼泪的春晓,真想一巴掌把她
春晓,真想一巴掌把她拍过去!
她不过是走了不到一个月而已,这丫头弄得好像自己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一样的委屈,从她回来便一直的哭屈的不停。
“小姐,春晓都快担心死了,您怎能一个人走了把我一人丢在这?”春晓第十七次重复着同一句话。
杜子衿无语的望天,看向一旁亦是皱着眉头沉着脸的韩辰皓求救,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春晓还有这如唐僧一般的磨人绝技?
“邵刚,把她带下去,本王需要静养!”韩辰皓上前揽过子衿的肩头,从春晓怀中抽出子衿已经被她压的明显倾斜的手臂,冷声对邵刚道。
春晓顿时挺住了哭声,不敢反驳闲王,只能泪眼婆娑委屈的看着杜子衿,“小姐……”
“咳……你就先下去歇会吧,等会回府我叫你!”杜子衿轻咳着避开春晓小可怜的眼神,看着她被邵刚带了下去,顿时觉得耳根清净了不少。
“回府?我病可还没好呢,你怎么能回府?”听到杜子衿说要回杜府,韩辰皓的心里一阵不爽,面目改色的睁眼说瞎话,只要他病不好,那子衿便就能一直的待在闲王府,直到他们大婚,便又可以明正言顺的把她一直留在这,这里就会是他们共同的家!
“那只是个借口好不好,而且刚才你那样高调的在京城里转悠一圈不就是告诉别人你的病已经好了,我自然不能再留在这。”杜子衿抽了抽嘴角道,看他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哪有一点大病初愈的样子,就他这样一出府见人那就能被人拆穿。
“反正我不管,我还在病重,不允许你回去!”韩辰皓无赖的俯身把子衿圈在怀中,低头轻柔的在她颈窝厮磨,“真想一直把你揣在怀里!”
“呵呵……痒……我都走了快一月了,父亲母亲肯定要担心了,回来了肯定是要回去的,你不能这么耍无赖!”子衿轻笑着推开在她颈窝里制造酥痒的脑袋,嗔怪着,两人一起形影不离的在一起近一个月,如今要暂时的分开她心里也有不舍,但总是待在闲王府里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府里还有元嬷嬷是她一直放心不下的。
“那让我再抱一会,我送你回去。”韩辰皓无奈妥协,只好再为自己争取一些福利,这送她回了杜府,再见面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杜子衿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着,抬手亦拥着他的腰,安心的笑着趴在他胸膛听着胸膛中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和闻着鼻翼间清冽的檀香。
一室温馨,岁月安好!
听闻杜子衿要回杜府,管家是老泪纵横的再三挽留,一直送到府外上了马车,都是鼻子一把,泪一把的不想让走,他可听邵刚跟他说了,这杜小姐的肚子里很可能就已经有了王爷的小世子,那可是他盼了半辈子的希望,自是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日日看着。
“杜小姐回去可要多补补身子,想吃什么只管说一声,老夫马上就让人给你送去,还要多注意休息,千万不能磕着碰着,这有几个月最是凶险,要不老夫再找几个有经验的嬷嬷送到杜府,不然老夫实在不放心!”管家巴巴的说个不停,杜子衿却已经听的傻眼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头几个月?为何要找有经验的嬷嬷?
一脸迷茫的偏头去看韩辰皓,见他皱眉目光幽深的看着管家,便知他定是听明白了管家的话。
“他说的什么意思?有点听不明白?”
韩辰皓瞪了一眼管家,尴尬的轻咳一声道:“人老了就爱啰嗦,他就是关心你!没其他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管家怎么就会误会子衿怀孕的,他两人连……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杜子衿皱眉看了看笑眯眯目光总是落在她肚子上的管家,顿时恍然大悟,羞恼的面色通红。
她算是明白了,刚才管家那话就是误会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