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好店里所有伙计,无论男女老少二十多人,交代了后续安排,有特殊原因的可以退出,这药行里的都是一二十年的老伙计了,各个都忠肝义胆,甘愿陪伴着药行的兴衰荣辱,哪里会轻易离弃?
一行人纷纷来到府衙面前围成一圈,只见一清新秀丽,气质婉约的女子不畏闲言地站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讲述郑爽欲侵吞商行一事。路州城小,这事越传越广,全路州商行都知道了,郑爽又羞又恼,但自己理亏在前,愣是没敢露头,没想到云家不仅大小姐厉害,二小姐更厉害。
倪若枫得知这一切,心生敬佩之意,偷偷观察了几日跑进倪夫人房内:“娘,云二小姐好生威风,若不是她,现在云氏药材行可能都被查封了。”她年幼,经常往街上跑,偶尔也会去药行看看云娉婷,她对这位云二小姐现在充满了好感,觉得天底下没有比她再能干漂亮的人了。
“枫儿,你可不能像她那样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女孩子家从什么商。”明理是劝诫倪若枫,实则暗讽云娉婷,打心底看不起商户之女。在倪夫人心里,女儿家就该深居闺中,学些女红便好,商人眼里重利,又是一身的铜臭味儿,倪若枫现在年纪尚幼,她生怕会给云娉婷迷惑了去。
今日之事,云娉婷差人连夜如实禀报给京内的云玉昭,和她计划的一样,因几日之后便是商界大会,她理了理前因后果准备把这件事在大会上公开,让郑爽自此再无颜面在江东父老前出现。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的确不少,但是这样的索要甚至是强占,也太明目张胆了,其中利害在座的商人自是清楚得很,其中不乏有从商的和为官的相互来往,这是声张不得的,要查的话那便是一抓一片。
云家因为是百年基业,根基雄厚,所以一向清高,自是不愿于官家来往,经商养官那如同无底洞,云家家训:明哲保身。
大会过后,京内尽知路州县官郑爽打起云家药材行的主意,胆子也忒大了点,云家在京城商界地位极高,岂是说抢就抢的。
只是不知何人还编了个顺口溜:
“路州有爽,举世无双。才德勉强,心如豺狼。为官猖狂,人心惶惶。众人要养,便来明抢。”
尤其是京城内的小女孩儿们,边跳边唱,好不乐乎。
且这样的顺口溜竟然被人抄写贴在了墙上。这分明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想让京内人都知道,难道是暗地里帮助云家?
连练子超都觉得好玩,扯了张字条带回家给养父看。崔家是云家相交不多的官邸之一,练子超憨厚实诚,见养父神情严肃的看完忙凑上去:“父亲,是不是很顺口?”
崔大人神情凝重,似乎不悦:“路州虽不是天子脚下,但这样明目张胆也太猖狂了。”他一身正气,向来不愿意同流合污,是个百姓眼里清正廉明的好官。
不出几日,官场民间都知晓,为了安抚民意堵住悠悠之口,督查院急忙下令督查使前往调查,先将郑爽革职查办,等候调查结果。
云玉昭在大厅小几旁笑了笑,一切都在预料之内,此刻她正和云建业云傅氏面对面坐着。云氏夫妇对这件事还是颇为担心,毕竟郑爽大小也是一个官。
“爹娘,你们放心,我手中掌握的任何一条罪状,都足以置郑爽于永无翻身之地。”
几日的操劳,云玉昭的确有些乏了。清音依照吩咐在二楼东厢房的隔间里放满了一整桶水,撒了些玫瑰花瓣,屏风后又点了一支三云香,按大小姐的吩咐叫去除浊气,招来贵气。整个隔间都飘着淡淡的香气。
清音又去取了平日里云玉昭沐浴完所穿的玉兰色寝衣挂在衣架上,方才退了出去。
只见云玉昭懒懒的躺在床上,并无起来之意,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床顶的锦华缎织田纹帐顶,她不是犹豫不决之人,也罢!既然已经开始,那就要坚决的走下去,明日先去酒楼客栈看看是否有出众之人,可用来协助高楚阳,实在不行就找练子超,他的养父可是翰林学士,府上渊博的门客必定会有。
现下虽未寻得倪润之,但事态紧迫,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她云玉昭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商行里怎样的大风大浪她没有见过?这次的事情,还难不倒她!
清音见大小姐坐了起来,忙走过来,还未深秋,她倒是穿了一件碎花白底绿边薄袄,云玉昭嗤笑道:“这才几月,倒穿了这么多来?”
“大小姐别说我了,赶快去沐浴更衣吧,东隔间早就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