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走进厨房,抽出筷子,夹起盘中的韭黄炒蛋尝了尝:“有点咸。”
“是吗?”
锦瑟用自己吃过的筷子,夹起小块鸡蛋喂进江寻的嘴里。
江寻吃过:“有点。我再重新做份。”
“不用。少吃点就行。”
陶灵看着两人互动的模样,看着江寻对于锦瑟的温软。第一次,她感觉到了江寻的世界与她之间是如此的遥远。
这份遥远不是陌生之感。三年来,她了解江寻的喜好,了解他的脾性。面对他时,自己总是小心翼翼,害怕一句话便会惹来江寻的不开心。
可是这刻,她似乎隐约读懂了。她并不了解江寻。或者说,她所了解的江寻只是如同其他人对他的解读。
冷漠。
狠绝。
锅里的汤在翻开,冒着浓浓地热气。就似江寻,他并不是没情。这些年来,只是缺了那簇点燃他的火苗。一旦点燃,他的无情便是他的深情。
顺着锅内的热气冒起来的雾气,与陶灵眼中的氤氲相缠绕,那是江寻与锦瑟画面的温馨,那是江寻对锦瑟的疼惜与宠溺。
她从位置上下来,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包,默默地离开了。
“嘭。”
锦瑟依靠在厨台边,看着大门的方向:“我见过她。那日,在江氏大楼下面。”
江寻想说什么,被锦瑟打断:“江寻,我不善良。所以,对于有些事情我没心情耗。”
江寻看着她:“如果她不懂知难而退呢?”
锦瑟拿起自己刚洗好的车厘子,摘掉上面的根,喂进江寻的嘴里:“甜吗?”
江寻点点头。
“陶灵买的。”锦瑟端着车厘子朝餐厅走去。
由此可见,陶灵并不了解江寻。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对于水果一类的食物,他一向不怎么爱好。而他的家中,始终会放上几样水果,源于锦瑟爱吃。
用餐期间,江寻启口询问讨债二字的含义。锦瑟夹起一大块韭黄炒蛋,微微过重的咸味在口腔之间,泛起一股难以下咽的滋味。她端起旁边的清水喝了一大口,强行将它咽了下去。
锦瑟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江寻,我回来的事,你告诉阿姨了吗?”
“还没。”
“明晚约他们出来聚聚吧。分别七年,我可是很想念阿姨呢?”
想念二字,江寻听出了不喜:“锦瑟。”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嘛。”锦瑟笑笑起身离开了餐桌,端起桌上的红酒,走到阳台,也不再理江寻,也没有要打理餐桌,收拾厨房的想法。
她双手肘搭在栏杆上,杯中的酒在极速降低水位线。
江寻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他看着锦瑟,目光带着生活中少有的锐利,极力地想要看穿锦瑟的内心,想要品一品从七年的锦瑟到如今的锦瑟,是一场如何的过渡?
七年前的锦瑟,总能将心事与他娓娓诉说;
七年后的锦瑟,回来了,却也将他排斥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心。他的脚步走在外沿,围栏摇摇欲坠,它是否能变得如以往坚固,全然在锦瑟一念之间。
江寻双手交叠在胸前,屋内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像是往昔他们走向彼此的脚步声,也像是锦瑟将他推远的怒吼声。
如果说七年前的锦瑟是一颗彩虹棒棒糖,如今的锦瑟便是那根串着棒棒糖的木棍。她心爱的棒棒糖没有了,七彩色也只剩下木棍的本色,淡淡的黄色,就似初秋的荒凉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