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像模像样的搬出被人嚼到舌烂的古语来作为说辞,自然得讲到“百善孝为先”。这是乡下玩泥巴的孩童都可以脱口而出的话,可见它的普及程度。但是,懂得人多了,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
用旧社会的观念里的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意是为了在天年之龄得到颐养。试想,胡须花白之时,闲坐浇花烧茶,儿媳一旁执梭纳衣,或者拄杖桥东看儿孙荷锄而归,尽享绕膝之天伦。
可这只是想想罢了,也只能想想。今世当时,谁人能有如此闲态?这会被饿死的。
都在忙,不管是谁,都在忙。有些幸运的老人,偶尔可以见儿女一面,带些老人不可能吃的下的东西,来不及寒暄几句,或者相对无言,谈着无关痛痒的话题,然后匆匆离去。有的,则只能在电话中听到飘忽迷离的话语,再多,也感觉不到温暖。
那些所谓整日忙碌于生活的人儿,是否发现父母的白发又多了几根,腰背又弯了几分?
而这一切,文吴又该怎样对待?
天色已经大白,但不是艳阳高照的那种,天空似乎被蒙了一层厚纱,天空下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无精打采。
文吴和姑姑搀扶着奶奶站在诊所门口,三个人的嘴巴不约而同的成了原型,这才是目瞪口呆。再听里面传出来的哀嚎,就有些恐惧的毛骨悚然了。而姑姑则一直打量着门口的那个招牌,因为她在确定是否走错了地方。
“三位好,不知道哪位是病人啊?”
华康面带兴奋的欢迎着面前的三人,因为自己的诊所开业没多久,口碑就出来了,被介绍来这里看病的人的确不少,他是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停想象自己的药到病除一定被那些在这里看过病的人广为宣传,他甚至在臆想自己神医的形象正在大家心里悄然树立,他为的不是赚取多少钱,为的是能治病救人,当然他对自己的名气也很重视。正是因为这样,华康现在的心情很好。
“那个,这里是医院?您是医生?”
文吴半信半疑的出声询问,也不怪文吴没有礼貌,换做其他人看到面前这个年纪不大并且形容邋遢的医生和一个吊在房梁上哀嚎的人,不跑就是不错了。这哪里像医院?分明是屠宰厂还差不多。
“哎,这话怎么说的。你抬头看啊,这招牌上写着的啊,是人家给介绍来的吧。进来进来吧,要相信我的医术。”
华康不以为然的说道,在他的世界观里,别人说他太疯癫,他笑别人看不穿。
文吴三人没有动,他们心中的顾虑没有丝毫消除。文吴抬起眉毛并且伸手指了指房梁上吊着的人,华康立刻明白了三个人的担心。
“没事没事,不要害怕,这不是虐待,我这是在给他治病。恐怕你们不知道,这就是我发明的新疗法,治疗他的病,是绝对有效的。”
文吴听了华康医生的话,就想起来刘医生的叮嘱,面前的这个医生,的确是个怪医。可是又想想,刘医生对他的评价那么高,这个华康医生一定有过人之处。对于奶奶的病,文吴已经从刘医生的话里听出了隐晦的意思,实在不能耽搁了。
文吴迈出了第一步。
文吴的走动,连着搀扶的奶奶也被拉扯了起来。奶奶不情愿放开了文吴的胳膊:
“别扶我啊,我自己可以走的。”
奶奶也走进屋了,而姑姑则去把电车停到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