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阿桐身上的伤也已经完全恢复。
而那崔姣姣自那件事情以后,被关在房间里面壁思过已有半年,崔夫人张氏向崔敬文多次求情,都被驳了回去。如今崔敬文见阿桐身体好了,气才完全消去,允许崔姣姣在梧桐村的范围内走动。崔姣姣自然不会放过所有能报复林家的机会。当然,阿桐和阿秀是不会让那崔姣姣占上一点点便宜的,只是翠嫂一向低头惯了,自是受了不少委屈。
然而,翠嫂为了两个孩子,决定咬牙挺过去。
阿桐和水秀兄妹俩也很懂事,一个砍柴,一个烧饭的,几乎没有一刻闲着。偶尔得空,两人就在屋前的那棵梧桐树下玩,或是听娘诉说当年这棵梧桐树与金色凤凰的故事,遥望天际,期待神女的降临。
如今已经到了第二年的初春,温柔的阳光普照着花宁镇的每一寸土地。村民们又开始播撒新的花种,泥土的清香里带着人们新的希冀。
除了梧桐树开始开出淡紫色的花儿,河边的一排排杨柳也开始抽出嫩芽。
那日清晨,水秀做好早饭,想要去找采茗一起去采草药,谁知就在接近村口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年轻的女子,那女子身旁跟着一位十三四岁模样的男孩。
“姑娘,请问这是哪里,是否有客栈允许我们姐弟在这里小住几日?”
那女子站在一排刚发芽的柳树下,衣衫褴褛,短褐穿结,头发简简单单用木笄挽成一个髻,以显示自己已嫁妇人的身份。她苍白憔悴的脸上,血色全无,目光中皆是苍凉与悲哀。然而,她在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大家闺秀的端庄与大气。这种气质,在一般的乡野村妇,和小家碧玉身上是很难被找到的。
水秀见这位女子踌躇在梧桐村外,便道:“我们这里没有客栈。你不是这里的人吧,我没有见过你。”
那女子道:“我姓柳名沛心,这是我弟弟柳莘。我们家乡发了洪水,父母皆亡,只有我们姐弟活了下来。如今流落至此,举目无亲,故想要在贵村留宿几日,等找到合适的房屋再定居下来。还望姑娘接纳。”
那个叫柳沛心的女子,明明已经困顿到了这般的地步,待人接物却毫不失了分寸,那样冷静,优雅的女子,水秀还从没见过,心下不免生出几分钦羡之意。
她道:“那我引你去我家吧,我娘肯定愿意留你们的。”
“那就有劳姑娘了。”柳沛心谢道。柳莘亦跟着谢过。
水秀边走边道:“沛心姐姐,你别叫我姑娘姑娘的,我听着怪别扭的。我叫林水秀,你叫我水秀就好。”
“你的芳名实在是别致,请问是否取自‘山清水秀’当中的那两个字?”
水秀摇了摇头,“我才不知道什么山什么秀的呢。我爹爹在的时候,哥哥上了一年学,这名字是他给我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