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静悄悄的,宋老太太气得不成样子,自己从黄花梨太师椅上走下来,推门进入暖阁,就见牡丹无可奈何地站在床边,床上隆起一个小山包,宋喜竹在被子底下瑟瑟发抖。
“孽障!”宋老太太大喝一声,亲自上前想要将被子掀开,无奈宋喜竹包的太紧,连同牡丹也上去帮忙,宋喜竹耐不过两人,一个咕噜从床上跌坐在地上,慌慌张张又爬起来,抱住宋老太太的腿哭道:“祖母,喜儿知道错了,喜儿真的知道错了!喜儿不是故意的,可是二姐姐却是真的想要让我死,她一个劲儿地把我往水里按……”
她说话颠三倒四,宋老太太失了耐性听她胡诌,一脚踢开她骂道:“平日里我纵你容你,却没想到养出你这样恶毒的东西!我给你的东西还不够多么,你一个玉扣就要将你二姐姐卖了!你的丫鬟不够么,还把手伸到你二姐姐房里去!合哥儿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他!”
宋喜竹哑口无言,只坐在地上哭,袁氏从外头爬起来扑在宋喜竹身上哭道:“娘,是我教得不好,您打我就是了!只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宋老太太抬手要打,却是放下手来冷笑道:“你当这是护着她么?你这会护着她,想没想过欢儿?”
袁氏道:“这同欢儿有什么干系?”
“蠢货!”宋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骂着,脸色渐渐沉下来,“前些时日你不是还想着与陶知府结亲么,我着人去探了口风,你道如何?”
袁氏面露欣喜,道:“娘若愿意开口,陶夫人自是愿意的。上回我就瞧出来了,她待欢儿同他人大大不同!”
宋老太太哼了一声,摇头道:“建州城里想要嫁给陶大少爷的姑娘没成千也上百,你猜她是如何回答,她一应只回‘功名未成,何以为家’,但凡熟稔一些的人去问,她应‘年纪尚小,容后再议’,我想,她的眼界儿高着呢,怕是瞧不上咱家的丫头!”
袁氏不由大失所望,“那欢儿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难道除了陶家,咱家的姑娘就不能嫁人了?”宋老太太反问道。
“那……赵家?”袁氏急急道:“赵戎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宋老太太面色大变,冷笑道:“惜儿来信了,赵老太爷在外头不知听说了些什么,一味躲着。建州城不过这么大,哪里有透风的墙!”
果然还是如宋喜竹所言,因着一个宋盛明,一家子的名声都受他连累!
袁氏心里恨恨,宋老太太却换了个轻松的神色,道:“也不全是坏消息……惜儿来信问,欢儿前些日子是不是做了一副‘兰竹图’,当日赴宴的夫人中不知是谁遇上了九王爷,拿这当做趣事说了出去,九王爷与姑爷甚是相熟,便问起了欢儿。”
“九王爷?”袁氏大喜过望,“听闻当今九王爷是先皇末子,生的是风流倜傥,龙章凤姿,皇上也甚是倚重他!老爷从前在京师为官,见过九王爷一面,说他甚是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