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和黎允几个人，在广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们自成一个小圈子，没什么人理会。加人人都情绪激动，倒是没人注意他们在讨论什么。</p>
墨鸦站在这几人身边，很是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显得格格不入——这态度和周围真是截然相反啊！</p>
如果只听广场其他人的鼓噪，颜仲安和那个什么宋铭瑄，分明应该被千刀万剐，因为他们是整个天城的不稳分子！</p>
会造成人心恐慌！</p>
林淼几个，却偏偏认为，天城的高层有容纳那两种血脉的意思。</p>
考虑到两边人的身份，墨鸦确认，林淼他们的判断才是可信的。</p>
林淼他们，又不是说听不见广场那些人的慷慨激昂。</p>
不过，如果他们才是对的，等于说……天城的高层，会做出和“民意”完全相反的决定。而且，完全不怕下面的反弹！</p>
墨鸦思量着这个信息隐含的意义。</p>
他是个筑基修士，而且一直都在两个剑心的眼皮子底下，很多不符合现在身份的特别手段不敢用。来到天城之后，获取的信息实在是不多。</p>
不过，对他这样的聪明人来说，一两个别人不会在意的消息，足以让他确认很多事情了。</p>
这会儿他在心底感慨——这梦境世界的阶层，还真是鲜明森严啊！森严到，高出一个层级，那些高等血修，完全不在乎下面的意见了！</p>
听见林淼等人讨论，墨鸦忍不住插了一句口，“想想你们自己说的，听听周围的话。你们真觉得我们的推断没有道理？哪怕不是那种鱼肉乡里的暴政，但本质有什么差别？”</p>
林淼听见这话，都是一滞。</p>
也许是当局者迷或者其他原因，之前，周氏兄弟说出了“恶念延伸”的判断，但他们心里其实不怎么相信。</p>
既然是恶念延伸，怎么可能天城还怎么井然有序呢？</p>
哪怕这个秩序，他们根本无法接受，但是恶的话，不是应该会破坏秩序吗？</p>
黎允两人虽然都接受过正统的儒家教育，但说到底经验不多，脑袋被搅成了一圈浆糊。林淼的见闻他们广得多，经历的事情也多。虽然一开始不大相信——说起“恶念延伸”来，毕竟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但听见墨鸦这么说，倒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一样，沉思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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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水馨作为一根尾巴，被带进了所谓的“血殿”正殿。倒不是说她多被人看重，而是“事件相关人等”，包括那些被转换了血脉的血修，以及被转换了血脉又落到了死血层级的倒霉蛋，甚至是连应苏这样没能在第一时间逃走的人，全都被带进来了。</p>
一个不拉。</p>
水馨垂眉敛目，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个“血殿”的情形。</p>
这是一座颇为宽广严肃的殿堂，少说也有千平米。两边各有五根大柱支撑，撑起了数十米高的空间。</p>
没根柱子都有着繁复精美的雕刻，她没法看清楚是什么样的内容——这种地方，她还不敢将感知乱散——但没根柱子的东西不一样，她是肯定的。</p>
相之下，宽阔的四壁，看不到那么繁复精美的壁刻了。</p>
面虽然也有些纹路，但应该都和阵法、禁制有关。而且，线条应该是嵌了一些照明物。那些照明物发出光芒，妙的将血殿建筑那金红色的色彩给抵消了。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柔和的白光，亮如白昼。</p>
当然，血殿之最重要的部分，肯定不是这些。十根大柱的前方，有一种威严浩荡的气息，却没有人气。</p>
而在第一对大柱的央，却摆放着两个巨大的座位，感觉像是王座。不过，只有一个座位坐了人。</p>
从这两个王座往下，在每两根大柱之间，走摆了一张小一些的座椅，摆了八张椅子，也坐了八个人。</p>
这八张椅子的后方，到血殿的殿壁，又有几排人，稀稀落落的站着，却也只能站着了。这一部分人加起来也有百人出头。</p>
水馨几乎立刻明白了这些是什么人——坐着的九个，正是所谓的九大世家的代表人。为首的正是城主，也是长老会的首席长老。而空着的那个王座，则是“秘境守护者”。按照林淼所说，那个人只会在需要开启秘境的时候出现。</p>
加那个余长老，林淼所说的十一个金丹级齐全了。</p>
不过……</p>
一个秘境守护者，九大世家家主，再加一个府治军长老，十一这个数字，实在是太“恰好”了。也难怪林淼会怀疑，还有另外的金丹长老。</p>
虽然水馨对此有不同意见，但也需要更多的信息来验证。</p>
反正现在，天城里的金丹，已经齐聚一堂了。</p>
“人我都带来了。”余长老说，“该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p>
说着，余长老竟然扭头要走。</p>
城主吃了一惊的样子，连忙喊道，“余长老莫怪！你是府治军长老，这样的事，你最有发言权才是啊！怎么这挑撂子了呢！”</p>
“我最有发言权？谁听我的？”余长老冷冷一笑。</p>
城主叹口气，“这不是听谁的问题。而是很早以前讨论过——天城的制度，关于血修的制度，太不完善。十大铁律太过简单粗暴，对血修，我们应该有更好的管理方式。”</p>
“呵呵。”余长老冷笑一声。</p>
不过到底也没有离开了，而是扭头去了一边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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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馨心里也觉得有些怪异。</p>
天城虽然很真实，但是，看梦境定海城的样子知道了。梦境世界能维持的“真实范围”是很有限的。</p>
只有有限的地盘，哪怕所有血修都被管理得更好，不那么纨绔，能一个个成才……那又怎么样？</p>
梦境世界能容纳得下元婴级别吗？</p>
有那么大的地方和人口，让所有血修都发愤图强吗？</p>
她之前对林淼说过，一个逻辑自洽的梦境直接会粗糙构造的梦境世界更难对付。但是……必须要说，如果这统治，统治得太好，所有血修都奋发向起来，这梦境也一样很难自洽吧？</p>
——水馨并不敏锐，也不是什么顶尖的聪明人。在很多事，都可以说她大局观不好。然而，将具体的事件再扩大，向拔升，拔升到“势”的层级，那么，水馨的眼光，立刻能敏锐起来。在浮月界保不定都能排到顶尖一流。</p>
换成墨鸦宁朔，也不可能说在这样的对答得出“要真的管好了，天城反而会不稳”这样的答案来啊！</p>
总之，水馨一点都不看好“规条完善”这种事。</p>
她觉得怪异的地方也在这里——这个梦境世界的真相，天城的其他人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但这些长老们呢？难道他们没想过血修们进之后的糟糕状况？</p>
水馨脑袋转着，耳朵也是很用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