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再看看另外两位。</p>
这两位坐在林殊两侧不远处，一个的外表年纪看着比叶久还苍老些，神情颇为严肃，侧后方站着一个容貌十分俊美，只比林枫言那种层次差一些的年轻剑修，穿着一身白色束身法衣，有几分贵公子的气质。</p>
另一个的外表年纪和叶久相似，甚至未留胡须，一脸心不在焉，神游天外。容貌并不顶尖，只是端正。穿着一身颇为庄重的儒服，给人的感觉却是有风流落拓之感。身后则站着一个貌不惊人，如岩石一般稳重的中年剑修。</p>
结合之前知道的资料，水馨很快做出判断——</p>
前者是那位林氏大儒林曜。</p>
后者是琴绝邱醉——四绝之中，唯一的后天天目。</p>
顺带蓝无锋也是后天兵魂。</p>
成雪颂却是剑心之中，以风姿、容貌出名的一位。</p>
邱醉这个表情或者也说明了为什么是林殊为主。</p>
倒不是说水馨看不起林殊的才能。能成为北方唯二的女大儒之一，就足以说明她的天姿、心性和努力。</p>
就在华国朝堂上的权位而言，林殊和邱醉不分轩轾。一个是左相，一个是六部之首的礼部尚书——因为上有君王，华国六部之首的权力和内阁不分上下。</p>
但要说对明国朝堂的熟悉、私人的交情，以及资历等方面，林殊肯定是比不过邱醉的。</p>
要谈判，肯定要让个知己知彼的来啊！</p>
就在水馨观察几位大儒和剑心的时候，林诚思已经开头说起了曲城山海殿和卧龙山脉的事。</p>
显然，使节团里没人喜欢寒暄。</p>
但他们愿意从当事人的口中，听一听他们经历的东西。</p>
林诚思说到了卧龙山脉，说到了清血丹和明都第一次大乱。然后就是林诚允接口。他倒是没有说那些调查得来的情报。那些东西都已经记在了纸上，直接交给了林殊等人翻阅。</p>
毕竟是和他们不相干、没直接经历的事情。若是自己说起，难免带上几分主观。</p>
因为直接经历的不多，所以叙述的时间倒是不长。</p>
更多的时间，是在翻看那些情报资料。</p>
资料分成了三分，三位大儒分开交换来看。</p>
邱醉也就是看资料的时候，表情严肃了一些。</p>
林殊翻完资料之后，先问邱醉，“邱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吗？”</p>
“我问什么？”邱醉反问。</p>
顿了顿，不等别人说什么，他就继续说了下去，“我那个嫁到明国去的后人？那就姑且一问吧——她确实是参加了那个后宅女眷组成的组织，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名单上？”</p>
林诚允以前没和邱醉打过交道。</p>
有些不知所措，“是。”</p>
“那就这样吧。”邱醉道。</p>
看他一副不像追究的无所谓的样子，林曜忍不住开口了，“到底是血脉之亲，就这么死在明国。邱大儒打算就这么过问一声便罢？”</p>
“所以我该如何？”邱醉反问。</p>
“自然该追查是何人将她引入邪道，也该责问明国之人，为何不曾调查清楚，没有确认罪行，就已让人丧生。这至少也是看管不力吧？”</p>
“这些东西，明国那边不是都已经在查了么？”邱醉诧异。</p>
顿了顿又道，“再说，大家办事不都一样么？庇护万民是一回事。真有战斗的时候，能以庇护百姓为第一优先？连百姓都不能第一优先了，又何况是犯人。”</p>
邱醉倒是十分坦然。</p>
儒门的理念是庇护一整个群体，而非特定的个人。</p>
“再说了，她是我的血脉之后，从出生起，眼前就有多条堂皇大道，不知道胜过平民百姓多少。但她自己踏进邪路丢了性命，还要我怎么着？追责给她善后的人？真这样，我血脉之亲的数量那么多，这一日日的，都要忙不过来了！”</p>
邱醉叹了口气。</p>
林曜的脸色严肃，却也没法在说。</p>
听到了这番话对话的人，都明白自己之前可能料错了。本来以为邱醉会在这个名单里，是因为听说了邱夫人的死亡，要抓着这件事来做文章，争取一点优势、先机。</p>
现在看来却可能恰好相反。</p>
使节团原本打算这么做，但邱醉本人，却反而不愿意那么做——才主动顶替了原本要来的人！</p>
事实也真就是这样。</p>
哪怕那位邱夫人是嫡系，但邱醉的嫡系数量也是一大堆。</p>
要说邱夫人和自己这个祖宗有什么深情厚谊，那绝对是开玩笑。而邱醉，又绝对不是一个会为了自己的面子，“我的后代只有我能处理”的人。</p>
卧龙山脉那边的事情，邱醉又不是没有收到情报，所以他很不高兴——皇室的锅，凭什么要拿我的面子来缓和？</p>
于是他一脚踹掉某个人，自己坐到了这个使节的位置上。</p>
以他的资历身份，又算是“苦主”，想要出头，自然没人拦得住。</p>
然后，显而易见的是，宗室本来就因为这是和皇室有矛盾，林殊当然就不在意邱醉这么干。而林曜虽然不满，但他更没办法——他在名义上也就是个宗室。站皇室的立场也不能太鲜明了。</p>
“比起这个。”说完了自己的事，邱醉就晃了晃手上尚且拿着的那叠情报，“我更想知道，那叫做林安然的宗室女，是和人去哪里会和了？”</p>
林氏的两个大儒表情都没有变。</p>
但是，其他人也都听出来了。</p>
比起明都发生的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邱醉最关心的，居然是就目前来说，还不算大问题的林安然失踪一事！</p>
尽管另外两个大儒都没有什么表现，但他们闭口不言，不做回应，本身就是一种反应了！</p>
林殊开口的时候，直接跳过了之前的话题。</p>
她将参与了那些事情的人，从黎安开始，一个个地问了一番，每个人都是直接点名道姓。显然除了情报之外，还将情报和人对应上了。</p>
自然而然，没多久就轮到了水馨。</p>
谁让“林冬连”经历的事情也多呢？</p>
只是，将水馨叫到面前后，林殊却没有先问曲城山海殿以及别的什么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听说，是先祖圣儒的留影，将一样东西丢给了你？”</p>
水馨点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