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沐以心看境,无视迷惑,寻目的而行之。忽听得江月婵一声大喊:“就是它!”她右手一指时,子沐早已通过灵气锁定,兀自加快身法,欻然一抓,鸟儿无所遁逃。
他带鸟而归,嘱咐道:“你们先回去,一路小心,我留在此地以探军情。”江月婵道:“你不会偷懒,四处快活去吧,你贪酒误事,我是不信任你。”子沐笑道:“那都是过去的毛病,我现在都改掉了。”月儿道:“那我们在大夏等你情报,所问细节,如果你打不上来,关押一个月,滴酒不沾。”
子沐嬉笑应允,送她们越过法冥山就返回来拭目以待。
空旷之地骄阳似火,焦金流石,与子鼠的营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灵芽所到之处,无论是暂居还是久住,都会植树栽花,就算是村庄里也是植物繁茂,总以树无主。“三千里绿林,二百里单屋”可以说是绝对的。都市的繁华不在人多,而在于绿有几何。但见:
眼下云收雨断晴,风烟缭绕似平生。
海棠初醒腰肢懒,燕子飞来向晚棚。
若许黄昏歌舞醉,寻常家户色通明。
饧香花海倾花翼,酒气蓬莱颂道经。
寒舍添来狂客梦,卧龙遥看帝王城。
“原来绿林军队就是这个样子,难怪越阳说灵芽善于野战,不惧水火。看来人族也须要有一支这样的山野雄兵,否则面对西月只有防御而无进攻之说。”他变作小鸟跳跃枝头,与子鼠保持一定距离,精心留意,小在生活起居,大在行军布阵,连新生人亦不放过,学习着实殷勤。
子鼠丰神迥异、老道白须,两手上戴着两件铁环,气势凌人。率领一支青面獠牙死士,身披乌黑甲,手持镰月刀。他让士兵准备火器、毒物、妖兽,饮血酒以震气势,下决心拿下神木。营帐里多了一位男子,神清气爽,身穿花翎铠甲,头盔红缨如鞭,几乎垂到地上,他就是“酉鸡”。
此人阴狠毒辣,年轻时为博邻家女孩的欢心,偷鸡摸狗,谄媚如奸,而其心爱之真切。后不干于幽会,狂而成魔,与强盗联合窃宝,导致该村被妖兽袭击破败不堪,几近灭亡。而他获得财宝,以重金下聘,风光娶妻。后来东窗事发,携家遁逃,远走高飞。但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无论走到哪都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以至贫困潦倒,风餐露宿。但邻女侍奉如故,并未因其贫而见弃。他感动非常,认为天福加注于身,决定改过自新,让妻子衣食无忧。可是无人接纳,后来妻子为了证明他改过,自刎而死。他痛苦七日,后拜入了东方红门下。后来谋无遗策,军功日增,以致今日之显耀。
这日他跑来谏言道:“神木村乃是新生人的精神所在,今被东方天佑抢回,必是重兵把守。他们宁可丢了法冥山,也不会再让神木村被夺。要想打胜仗,必须攻敌之缺,分敌之力。硬打只会两败俱伤,不如静观其变,待阳关之战打响,我军浑水摸鱼。”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得混元地带可得天下,这是个硬道理。一只妖兽可挡三万精锐,而人如蝼蚁不堪一击。假若给敌养息,则后患无穷。现在神木薄弱,主帅还是一名老将,两军争锋我军大有优势。”
“就算利用混沌阴阳气,也无速成之法。人弱而灵,兽强则拙,皆有其生存之道。固守善于埋伏,强攻疏于防范。王木山见我大军猛攻,必于林中藏有埋伏。待我军疲惫,其一鼓作气,前后夹击,我军溃败无疑。此战若败,再也无望!”
“是你想太多了。一来他们一心死守,二来没有多余的兵力,三来我的獠牙冲车可是神器!所以此战虽是强攻,但胜于及时,正乃灭雏以成孤飞耳!”他仿佛胜利在握,势如破竹,携大军直奔神木。酉鸡无奈返回,驻守本分之地。
天气无风无雨,谧静如黄河之水,却暗藏汹涌。妖兵走过得瞬间,林间的生灵如见天敌,心跳加速,藏于洞内希望侥幸一次。圆滚滚的太阳照射着铠甲,金花耀眼,仿佛白气蒸腾。环拥的绿树下,片片的阴凉显得孤寂,每有了往日的悠闲……
王木山并不畏惧,因为他在担任镇北大将军的时候就已经下令完善城防,建造炮楼箭塔,并圈养神兽。现在临敌之际,又让十万双刀禁卫都服下了元气丸——乃是利用混沌阴阳石的粉末加以药物调和而成的丹药。能激发人的潜力,如同暴走但又听得命令。
“不要当缩头乌龟,有种下来与我单搦!”子鼠笑有奸邪,身后士兵奇虎呐喊。只见王木山不慌不忙,命人搬来一张桌子,四菜一汤美酒两坛,并笑道:“固若金汤,量你也杀不进来,老夫喝酒等你。”说着让岩文龙陪同,儒雅细品。
子鼠大怒,一声令下,大军直扑而去,破坏碉楼箭塔如石碎坛,新生人简直不堪一击。这时城门出现裂缝,眼看攻下。子鼠更坚定信念,下令猛攻。霎时毒烟四起,妖兽肆行。忽地“轰隆”一声,城门大破,却见——又有一道闸门巍然挺立!
王木生大笑道:“此有三道闸门!”新生人箭如雨落,漫天飞石炮火,城下惨声一片。原来起初的皆是老弱病残,这一波才是精锐。灵族士气低落,子鼠高声道:“已破一道,还剩两道,不得退缩,违令者斩!”
无何,两道闸门又破,却仍有一道。灵族士兵瞠目结舌,心情一落千丈。王木山又笑道:“还有三道门!”
子鼠见士气低弱,待欲撤退,突然有两队人马左右夹击而来,忙下令全军撤退。退行了几里,山上旗鼓喧天,尘烟荡起,不知多少人马。灵族没有战意,继续败退。登时伏兵冲下,灵族慌不择路,互相践踏。这时王木山手持双刀赶杀而来,其青筋暴露,神勇如虎。子鼠身乏,只得硬着头皮交战。两人打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正是:
响来海阔滔滔,无由地震,平白雷风起。声动九州下,月光谁戏。漫山遍野,苍痕涕泪。业经秋落花裳,倒旗翻蔽。莫不是、江山雨无霁。
远松瀑水衮衮,浪荡烟飞,断空人事。鹰百啭、云云匆匆高际。下刀枪舞,星明闪烁,莫非老去春山,恨天争岁。去多少、悠悠飒风几。
踉跄兵败,赤壁三分,杜康何济。故此猛如龙虎插翅,况而今、华夏战地阴阳气。旧河山、往复生新泪,水山清了当时醉。
(词牌《夜半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