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极见此,急忙前往神州告之寅虎。
这人气宇轩昂,身穿紫黑兽麟铠,头戴三寸红缨虎头盔,脚着鱼纹电云靴。两眼黑炯,高鼻冷唇,其气如鹰。以其“乾坤借法”名闻天下,有三缸酒量,呼吸吐纳震千里之外,食量天下居二。这一点他很是不服,与“亥猪”足足比试了八次,但连败凄惨,再不愿提及过往。
他哈哈大笑道:“看来慕天霸报仇心切,不妨信他一次。”
周无极半信半疑,担忧道:“神木村有闻人吾俊镇守,恐怕难以攻下。若他出诈,该如何是好?”
寅虎显然不怕他奸诈,喝茶笑道:“神木村之所以固若金汤,实则是有炎州之兵与法冥山之兵的救护。若无此忧虑,以灵族之师,攻其易耳!现在新生人事变,内部空虚,法冥山兵力薄弱,不足为患。天霸要进军,泪蝴蝶必不敢救应神木,此是大好时机。他打头阵,我们怕什么,应该是他害怕我们反悔才对。”于是下令让午马偷袭神木,吩咐他好生招待薛白即,一方面派使者持书去见天霸,信中多是关卡地势,其中相关利害:
寒啼关风林飒动,气候稍寒。左峰高壑,幽篁映天,多鬼蝙异兽。右水远遁,雾隐荆棘,遍地难行。中路关卡,巍然如峰,架空如桥。雄鹰则驰骋猎空,豺狼于山谷呲牙。敌饲为主,外入为餐。水之源泉,名曰影蝶,时蹁跹洒粉以幻来者。源虽清,内藏蝠鲼,切莫俯饮。进则冲关,退则墓池也!
天霸大喜而不形于色,令手下赠予千金而回。另调大兵开进寒啼关,皇州之权尽交与宁画眉,其中分一半人马由席丹法统御偷袭墓池,又吩咐手下扮作逃兵,偷偷地告诉王百王。王百王大惊失色,出城一看,只见军旗浩荡,蚁躁天下,烽鼓不息,裹尸马革待欲横刀跃马。这时哨兵又疾疾来报:“墓池有人马调动,灵芽要来攻城!”
王百王吓得骨寒毛竖,闭关不出,派人急报炎州。泪蝴蝶亦是诚惶诚恐,派严成化去救神木,另派三万人马支援前线。王百王此时已噤若寒蝉,不知所措,数日以来兵戈扰攘,定会是一场龙血玄黄的硬战。无辰式在关外叫阵,他硬着头皮出战,手下也是毫无战心,寒毛卓竖。
“大势已去,你还不投降?”
王百王见他身后大军气势汹汹,早已吓破了胆,又见慕天霸神色镇静,大刀黑马,好整以暇,简直巍巍然山气,真鬼王也!他仰天长叹道:“非怪我不忠,只因三族联盟啊!”他砍断旌旗,把大刀抛下,令士兵开门投降。
鬼帅直入寒啼关,尽收其兵,又秘密的将王百王软禁,不得泄露。一时炎州风声鹤唳,大有潜逃士兵,又有来投之军。鬼帅编入左军,归无辰式调遣,又派他亲去告之周无极。无辰式飞马而去急报道:“将军赶紧派兵入驻,鬼帅正清点士兵,准备押运粮草回城!”
周无极冁然而笑,放出薛白即,于此同行。行至一半,突然有军士送来急报:“午马偷袭反遭埋伏,元帅让将军速回墓池,皇州尽换作妖族旗帜,人族各处亦有兵马调动,恐是妖族女王反悔,要趁虚而入!”周无极大惊失色,忙喝令全军加速行动,又叹问道:“妖族如何反悔?”
“事发突然,怎地是好?”无辰式故作焦急道。
“想是她早有预谋,如今不费一兵一卒,尽收皇州之地!”
“将军勿忧,我二人祝将军一臂之力,保管墓池无碍!”
全军星飞电急,疏忽防备,没行几里,霎时一处炮响,靴刀誓死,天霸挺刀跳出,雷霆一吼,横扫千军。这时薛白即二人拔刀将周无极斩于马下。一方席丹法领兵偷袭了墓池,又分兵截杀,无一人得还。天霸整顿兵马,派薛白即镇守寒啼关,无辰式镇守墓池。并让士兵讹传,是与泪蝴蝶密谋攻敌之策。一时难辨真假,互不信任,唯有人族、妖族之兵头脑清醒。
墓池,是一座古老的山庄,因后山的石洞内有一个三丈长二丈宽的红色水池而闻名。其味较腥,粘稠如血,洞内之石八成为混元灵玉,且滴水凝珠,染尘滚土后历经三年就会变为稀有的血水混元石。虽是阴性,但并不毒辣,是清血养骨,排毒养颜的精品。只因司马成德魔心未泯,才练得了一手魔功。
近几年戎马劻勷,虫沙猿鹤,导致无人居住,是被封印的兵器库。今时的阴阳师也没有研究出其中的秘密,混元地带所散发的气虽然会使人异变,但是四周往往会生长出相应克制的植物,名曰混元草木,它们使其不会扩散,影响不到人们的生活。直到被利用的时候,才打乱了这种平衡。铲除植被,使其产量增长,用结界来防止毒气弥漫——灵气弱者,不敢入也。
天霸胸有成竹,派信使告之泪蝴蝶,说不带兵,不带刃,不穿甲,不着盔,孤身前往,于鬼松岗见面。泪蝴蝶见是在一处废旧茅屋内商议军事,若不去反而低落了士气,他骑虎难下,最后只得前往。但见此地凋零破败,金黄如秋,未有盛夏之貌。这个地方离军营不远,常有歌姬借此唱歌抒情,这曲儿为:
“草黄秋,杨柳断。斑驳石径,小河盘桓。叶落宁波处,微风送远山。又无花燕子不来呵,疑似雨心事无人看。这地儿,空有一处,怎不叫春眠。”
而今前来,却是另一番景貌,与其歌大相径庭,没有霓裳红女,没有美妙的歌声,到处凄凉一片,孤独、寂寞、伤心,点点滴滴的在心里徘徊。惊恐、迷茫、冷颤,丝丝疾疾的在血液流淌。每一扇破旧的木门吱吱作响,旧帆老牌,栏栅缺缺残残,使人惶惶不安。正是:
可怜父老月,墓地无人山。
簌簌残花响,悠悠雪夜前。
束腰寻星阙,把剑待明天。
只见风声里,翻飞动若镰。
泪蝴蝶到此,见天霸已然在这,冷笑道:“你胆子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