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收兵而回,于龙宫小憩。
宁画眉疑惑不解道:“她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去东都呢?明知会被围困,却还要甘冒风险,这其中一定有秘密!”
闻人吾俊道:“召集这么多铁匠,的确不太寻常。”越阳道:“东都应该有他们可用之物。樱花部落一族很少有人知道。以前许猛表明身份后,献出了《墓文史册》。后来我们借此书,挖掘了一块樱花部落的石碑,上面就是亡灵诅咒之术。”杨艾道:“这件事也并不奇怪,也许她认识许猛,也或许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不是有人在江边看见了雾婆婆吗,说不定是她说的。”
越阳总觉得不太对劲,少红就派人连夜去大夏取书。恰巧的是不久以前友儿从虞婷的房里搜出了一本日记。多是写了些名胜古迹,及当地人、当地事、当地风俗,用地名作为目录。其中也有传说、秩闻等,题名:《旅游笔记》。里面也有关于樱花部落的事,就一并让她带去了。
几人翻看,却见虞婷曾偷偷跟踪过虞夏,虞夏挖坑作法,研究地法时还挖出了一块石碑。她出于好奇就抄了下来,因向往桃源山庄的生活,并以“为何古事多新鲜,桃源尤在古人年”的话结句。足见她伤涕今朝,难以称心之情。这碑文曰:
西之东方,红于东都。掘之极石,命以切刀。秦越之师,族老十二星使(十二星次)为其一。剑比北龙,并称秦汉,曰唐枝花。惧神石,领樱花而进。兵至于此,所向披靡,占山称王,改旗为水,号以天泯。见此铸剑炉具,融与北昆,始发十二天。名传江湖,侠客并起。后挥师救越,万剑袭后,东都遂陨。樱之故土,亦遭洗劫。幸有村人得生,以唐为姓。
少红道:“虞婷姐看过《墓文史册》,也曾让月儿陪她去过几处。所以她的写的,下边凡是写着‘有碑可考’、‘有书可鉴’的字时应该就是真的。”
原来樱花部落是位于北昆神木村以东一带的山脉上。因“挖以樱花傍村舍,换来香气度余年。小院花枝满疑杏,人间三月树成田”的景色被人称之为桃源。多习“秦时明月剑法”,尤喜秦剑中的“汉山花”一系宝剑。
这种剑拔出后,露于空中,刃上略有露珠,好似清晨花枝,且有清气缭绕,飗飗风雅,似在燃烧。当时此剑极富盛名,特别是青年俊侠配上此剑,容易使少女羞若山茶。若是女子佩戴,倍添冷美之色,足袭风雅之韵。最为出名的当属秦越之友,他姓汉名风,担任第六军统领,素有唐枝花军的名号,为当时第一儒剑。据说他每过一处,当地女子便思念成痴,民间传闻:
俊采清风侠逸致,卷书女子盼为痴。
山茶花下樱花起,明月云端二月迟。
宁画眉见此遂不以为传闻中的“汉山花”就是十二天的奥义,因为在**拿下东都后才创出“十二天”的铸剑之术,但在这以前就有了汉山花的相关记载。然而妖族雪花派中一等弟子的宝剑大多为雾婆婆的所铸。自然与其交情甚笃,常从她口中听到“悟于十二天,铸以汉山花”的事情。
他们细细讨论,最终还是要进去一探究竟。因为虞婷在日记中自己琢磨道:“铸剑之艺在于唐枝花,铸剑之石在于西月,然十二天未有所成,莫非于此?咦……不由痴梦泛起,破以成剑,斩断阴阳,教我不入天法!”
宁画眉道:“少红妹妹,你跟虞婷曾经朝夕相伴,对他多少有些了解。她所好不多,常居家不出,以书为乐。即便出游不是跟虞夏,就是跟姐妹。自己偷偷跟踪虞夏,倒让我有些匪夷所思!”
少红笑道:“这个是保密的,她不让我们说的。她经常这样,其实虞夏怎么会发现不了,只是在她跟踪的时候,虞夏经常改变目的地,去些安全的地方,找个机会把她揪出来,故意发火,两人斗斗嘴再玩上一两天就回来了。”
宁画眉微微一笑,却灵光一闪,把她的日记翻来翻去,见每次跟踪虞夏时所写的日记标题下面都有这八个字——“各知其意,各伪其心”。却偏偏在跟踪虞夏去樱花古地时没有写,而这件事并非是第一次,也并非是最后一次,是位于中上的。再看这八字,多少与石碑上的“西之东方,红于东都”有些相似。而石碑上的这八字又是什么意思呢?西月的东都,在黄昏后是红色的,在破晓前是红色的,在法界启动后是红色的;还是西月炼师,在东都之时;或是炉火映天?
难道她领会了十二天的奥义?却又为什么不说呢?痴梦、破以成剑、不入天法,真的只是一个联想,还是因为此剑破不了法界,想留点希望,留点期盼?
她越想越乱,思绪也就越多。雾婆婆走了,也很少有人再念叨那句话了——“冰火分崩在一日,莫管阴阳出混沌。”冰火是两种切刀吗?难道古人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这怎么可能!
他们议论纷纷,也没有结果,可是虞婷也并非铸剑之士,虽然懂的不少,阴阳、医理、武功、琴棋书画、厨艺也姑且论上吧,但还不至于能参透铸剑领域的难题,比雾婆婆先一步吧!难道只是一个简单的遗漏,是我多心了?这一夜她艰难入睡,睡得也是一塌糊涂,多梦成疲,脑袋里混沌混沌的、阴阳阴阳的。清晨时分,就在龙宫花园散步,借此舒心。湖底之景格外迷人,正是:
水下花尤艳,四两拨千斤。
鱼跃声啼早,荷书报晓春。
但为歌永夜,犹醉不知今。
纵泪三千雨,何当明月心!
心情慢慢好转,头脑越加清晰。回想先前执迷,自当发笑,却偶然醍醐灌顶,大为明畅。
冰火分崩与时下切刀之事,实为巧合。冰属阴,火属阳,冰火即阴阳,分崩即混沌。在混沌之日,不管混沌之气。也就是说在混沌之地铸剑,要造清澈之境,炉火不应受到混沌之气的影响。
突发之石的切刀本身就是干净的,而一般铸剑火是受外气而成的,比如人类没有灵气护心肺,是难以在混沌之中立足,严重者甚至变化为妖。然而剑是无心的不能悟道,必须假于人手,有一个清净冶炼之所,就像练武自当要有明静之心。
然而即便再怎么隔绝,还是有某种看不见道不明的联系,一如人的情丝。所以即便用封印或是结界,打造一个干净的铸剑所,也无须害怕出炉后会受外界影响而产生形变,因为它们自有它们的联系,自有它们的情丝,即便变化也是两相适应而产生的好的一面。
当今铸剑大多以混元石为料,所以首先考虑的就是吸收天地之混沌,自然很少有人想到用清净之所,何况突发性元石被归入了混元石中,但为特别——虽因其而生,却宁静而不同。
此为其一也。其二,必有炉火滔天,此火之大令人难以想象,甚是笼罩东都也不为过。当年**攻陷东都后,必是发现大量炉具,且多如牛毛,密如星斗,不排除当时的东都是为一个铸剑大城。然而法界启动,使东都成为了火烧岛,对他们而言不知省去了多少炉具,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