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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醉酒(1 / 2)

 待至日明,阳光生温,只觉扑面冷气被泼了一盆凉水。他抹脸踉跄而起,见面前如约处子,年十九许,霓裳锦带,腰未盈掬,怯倚东风。他酒气如雨过天晴,秽脸开云,熟不知惹到了乔家大姑娘。他笑如霁日道:“姑娘贵姓?”

乔乐儿又泼一盆,骂道:“贵你个头,瞧你干的好事,把我种的花都给压死了!”

子沐低头细看,见是三分地壤仙客来,田垅条条竖竖,于正东之间倾斜有度,在方向清晰正南正北之中却以“四两拨千斤”之意使其周围群山厚土似有流动。田前竹屋,足当一院,大若乡绅之户。牌匾朱红,上书:“忠义堂”。两侧对联狂书有力,字为:“天下英雄道苍穹,人间丈夫是红婴。”

乔乐儿指责道:“我知道你是剑湖学生,自恋乞丐。但你也别得意,我虽娇花弱柳之辈,但也不把你放在眼里。为了叫醒你,费了老大劲,还不知泼了几盆子水。现在水缸都空了,你去给我挑水,再扶花堆垅,我才肯放过你,但不须用武功,行事有如常人方可!”

子沐见她难缠,又无暇顾及,于是恐吓道:“你知我是剑客,但不知我却风流。久居剑湖无果,如今得遇良缘,欲成秦晋之好。参天拜地,速行周公之礼,以孝列祖列宗,成家鼎盛香火。”说着就近前一步,乔乐儿不惧,颜色如故。子沐又近三步,见她不动,身手便抓。女子退如行走,轻功了得。正是:

花逢烂漫,人恰在红时候。倩影柳帘飞,且算春知否?一寸温柔矣,百步惊风瘦。醉扶之,依月后。身多绿艳,袅娜香如酒。

情中物色,浅画寂寞良莠。不干月中天,都付人依旧。还被莺和燕,招惹相思袖。寻觅路,千里走。越龙子沐,宝剑凉初透。

(词牌《谢池春》)

子沐戏弄三分,便此歇手。只听院中有娇声嘲笑道:“寻着花儿了吗?就算寻着,你也摘不得!”他怕招惹一群,羞怯难以应付,忙苦笑道:“姑娘莫急,我挑水便是,甘受惩罚!”已而,挑担蹒跚而去。历经波折,顶风穿林,一趟趟地好不歇息。乔乐儿则拿着柳枝监督,稍有懒怠,就抽鞭讥讽。日晒三竿,挥汗如雨,只弄得泥涂满身。

端木兰与慕容慧寻他而来,见他唯唯诺诺作女人仆,于心中不爽,着实气不过,便冷眼旁观,作脸鄙视。子沐见其如见菩萨,喜从天降,只差膝行而去。慕容慧见是同门,就好言相劝,这才领他回山。途经山庄,又犯酒瘾,但不甘痛饮一家,更不想只饮一酒。于是豪气冲天,笑言请客。

一家座未温,酒已半坛去。

意已朦胧,就换另一家。不择酒也不择店,街道两侧,凡有酒家必去,不分邻家对门,胭脂青楼亦无错过。行人同门等,都视作古怪,以为他发了横财,学的神功,以致意气风发,正如:封姨十八户,无形已盎然。端木兰等人羞与同行,就先离去,在催峰崖坐等。

“大醉无心从不醒,天涯遍尽到梅花。”

将近黄昏,已喝尽一条街。人都道张三疯癫,不仅嗜酒如命,且无酒德,寻帷下榻,调戏良家妇女。虽有丑事,但其大败夜孤魂,光芒四射,尽其盖过。自此德行败坏,酒量飙升,武功猛进,丐神之名飞传。而张三之前所为,带人冒险,得金供学,扶住弱势以累自己等等不起眼的小事也于剑湖传开,一时成为头号选手,与金一流、岩文龙并驾齐驱。前往催峰崖入列之男女增至百人,不亚于高官门客。

子沐醉求玫瑰酒,又转入巷子,挨家品尝。移时,香气弥漫,似曾相识,大喜。如被勾魂夺魄,当下蹿跳如熊,冒冒失失,直奔而去。无何,便见一片花圃,旖旎婉然,貌似故乡明月初识。但见仙客来,不禁一身冷汗,豁然一惊之下,却又是忠义堂也!

子沐酒瘾难挨,又惧堂中漫天妖娥,便偷偷溜到后院,司机偷酒。

这里是力北建功时,祈求尤梦下诏,为苍穹、傅婴所修建的别院,以供那些尊狼者族人居住,方便扫墓祭奠,不致熄灭狼族香火。由于深居古道,广多是非,就攀附乔乐儿,接近绿玲珑以求自保。如今狼族族长已殒,其妇代任,现在又被挟持,凡事不能自主。

院中多栽向日葵,花海无边,高可没头,扶疏然有若森林。地面上花瓣香柔如闺阁细软,沃野成毯,而点点瓜子如沙,零星发芽宛如春之苗子。走廊檐铁,金壁玉箔。炉香鼎盛,画阁绣户。隔篱酒气淡淡,清浅梦中秋水,温和又恰似手中玉。

子沐排闼而潜,依味循近,由神导入。旋踵之时,见室内坛堆如山,乔乐儿与两个丫头伏几酣睡,粉脸轻笑,发髻凌乱,衣着杂沓而蓬蓬然露点肌肤,正在醉眠呓语。面前一坛开封,想是看守时嘴馋,偷喝如此。几案上设有香炉,木刻图纹,笔按阴阳。他举坛而饮,痛快独乐。突然听见脚步声传来,急忙蹿如鼠状。他贪心不饱,就搬入花海坐地而酣,不时醉语笑言:“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正是:我剑向明月,醉饮梅花雪。

一会儿躺地圆转,继而盘腿抱坛,头半入坛中,鼻点酒水,香竟酥骨。已而微眠入梦,再无动静。他梦达春江,带剑徒步而行,闻歌寻迹,期遇良缘。俄而踩舟荡水,心已飘飘然不为所知,淡淡然不为所忧,双眼寻寻觅觅又盼有所查,竟是徜徜徉徉实在不亦乐乎。情到极点,又笑道:“若问渔郎梦,还在荷花间。”

不久伊人半露,回眸一笑,竟然是蓝色妖姬。他心下一惊,顿时梦醒。却不以为苦,只感叹未能与她在梦中同饮。在他遥想其中滋味时,向日葵突然生长迅速,瓜子坠落如雨。彷徨间,有女子打伞而来,窈窕俊美,打眼一看,又是蓝色妖姬。心又一惊,梦醒如初。如此往复,犹在梦中。正是:

无心梦作有心人,想杏花不在人间。虚无影酒何滋味,待尽千杯教往年。若向桃花寻梦里,却来烟雨伪秋天。意彷徨,若明月,杜宇声在心田。此情兮欲冷,凉风矣似烟。真个是:人间别醉久,还以泪青衫;天下何当醒,唯梦是平凡。

无何,花间露一葱履,轻踏而来,接着人影憧憧。只见乔乐儿笑道:“怎么收拾他?不如我先砍他一剑,耍耍威风再说!”说着宝剑挥去,只听砰地一声,颤动之下慢慢结冰,她的手竟然被震得发麻。

钟离雪笑道:“你以为他这么好杀?他体内的灵气正在自发性的疗伤,外气不入,外物不伤,连碰都不行,这就是星月神话的厉害之处。”

乔乐儿惊讶道:“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他解毒?这毒药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从绿玲珑那里偷来的,要是只用来拖延时间的话,那不是亏大了!”

钟离雪道:“他解不了的,现在就连宁画眉也是自保不中此毒,唯一能解的只有洛青。你吩咐手下好生看管这片花海,就让他在这里睡死吧!”

岩文龙惊呼道:“他怎么会星月神话,他不是张三吗?”

钟离雪道:“是啊,但他学会了丈八蛇矛之术,体内多少会有些星月之光的。”

原来钟离雪怕子沐有所察觉,于是趁他大醉之时再加以诱惑。岩文龙当真以为他是张三,知他学会了荡回浪神功,就想吸他内力。钟离雪看出了他的心思,叮嘱道:“别太贪心,龙吸水虽然厉害,但他无法吸收火焰灵气,只得吸以外用,不得吸以储存,否则会被反噬的。”岩文龙背脊生凉,这才打消了念头。

却说端木兰等人苦等子沐未果,心里着急不下。眼看就要开始武斗大会了,而他却一直没有出现,多方打听也寻找不到。刚入伙的人百般催促,死活要见他们的团长,希望他出徒后能对自己加以照顾。两人为了使他们安心,只得去找张三了。

爬山过渠,见一茅屋破败于两壁之间。木叶飘落,溪水哗响。他正在抓鱼,见她们走来,还未开口,那慕容慧就抢先笑道:“好你个张三呀,原来是在里洗澡打扮呢!”张三一听,十分愣怔。慕容慧拉他走到一旁,说有要事相商,就把事情原委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现在让我参加,那不是去送死吗?”张三惊呼道。

“你不是学了荡回浪神功了吗?别跟我说你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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