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睡醒,就早早地被德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唤起,急急的穿衣洗漱后,就随她去了。迷迷糊糊中由她引着,左拐右转的,本来还没彻底睡醒的我,可能还有梦里的意识。
恍惚中觉得与她坐上了马车,颠簸了不知多久,才下了车,又尾随她曲曲折折走了许久,才到一幽静的庭院门前。
看她示意我推门进去,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顺着她的意识,如同被她催眠一般,按着她的意识行动着!再一转身就不见了她的踪迹,真是神出鬼没啊!
我拍拍头,醒醒神,轻轻地,拿出十二分精神,端端地一面行礼磕头,一面说着吉祥话。却说了几遍,如同和女王初见的唐僧一样,虽然声音渐渐提高,始终没有人理我。我只好安分守己,默然等候。
许久,才有一个女人的声音细细地传我进去,我才推门而入。进入屋内,循着莫名其妙的呻吟,徘徊了一阵才到室内,到了一处床前。
抬眼一看惊得我赶紧捂住险些吓出声的喊叫,却按捺不住越来越惶然的不安,和越来越蹦跳得快的心跳。
因为床上躺着的是四贝勒,我的丈夫,几时不见,他瘦了太多,似乎他先前长的几斤肉又都不翼而飞了,连颧骨也清晰可见。难道他得了肺结核不成,消瘦这么快!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又像他穿越一般,回到了他自己十几岁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他是因为忙得不顾性命,又如范仲淹一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才有那样的消瘦!如今,眼看一切越来越好了,他为何又这般不堪了啊?!
不是说,上天,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吗?!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伤天害理的事,要遭到老天这般的报应?!难道因为他易容术做得有些过分了,惹得一向如弥勒佛的上天,也不“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了?!因为老天的工作,被他复制,粘贴了吗?!难道老天也有小鸡肚肠的时候,嫉妒起来他了?!
……
我有些惶恐地慢慢地靠近,只见他双目紧闭,双眉紧皱,双唇苍白,脸上突兀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小疙瘩。那情形,比我毁容的时候,好不到哪里去,也好不了几分!一念闪过,身上顿时被吓出了一身汗,因为脑子里突然闪出他可能是得了天花的念头。
这让我想到了顺治帝,得了天花而亡,留下一首名垂千古的《清顺治帝御诗》—
天下业林饭似山,钵盂到处任君餐。
黄金白玉非为贵,惟有袈裟披最难!
朕为大地山河主,忧国忧民自转烦。
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及僧伽半日闲。
来时糊涂去时迷,空在人间走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