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歪打正着
“娘的，是谁搞的鬼？搞到老子头上来了，以为老子好欺负啊，不还以颜色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牛宝根一回来，就气势汹汹地嚷开了。他一屁股坐下藤椅上，气不打一处来，把一瓶蓝墨水砸向地上，瓶子砸裂碎片横飞，墨水溅了一地。闻声从隔壁办公室走进来的李朝阳见境，笑道：“老牛，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有啥不能商量的事情，上级组织的审查也是正常的嘛！”
“哼！抓罪犯抓到我头上来了，我一个支部书记是流氓，是罪犯？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牛根宝气咻咻地嚷道，“你以为我是谁呀，可以随意审查呀，我告诉你：没有充分的证据，是不能乱审查我的！”
显然，牛根宝有恃无恐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李朝阳的内心。李朝阳原以为，抓牛根宝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许多疑点都集中在他身上，不料他却不是要抓的案犯。结果可想而知，牛根宝一回来就向他发难了。李朝阳记得，吴立正乡长送牛根宝回来时带着严厉的批评口吻，明显地表现出非常的不满，并且要求他向牛根宝赔礼道歉，加上牛根宝的老婆在当场撤泼哭喊，使他陷于极为难堪的境地。事已至此，出于无奈，他只好向牛根宝表示道歉。今天，牛根宝仍然耿耿于怀，没给自己好脸色看。他明白，作为一个工作组组长的他，已经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考验，意味着今后的工作开展将面临着更大的困难。是啊，案情一波三折，迷雾重重，自己面临着前进和倒退的抉择，前进，就是留在这里，继续和案犯斗争，不畏困难，直至擒住案犯；后退，就是向组织上提出要求撤回原单位。如果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工作上的全盘失败？岂不是意味着一个老公安对案情的束手无策和对案犯的拱手相让？他深深地感到无可名状的一种耻辱。他浓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决意留下来和案犯作坚决的斗争，他不相信自己揪不出案犯。
“老牛，我承认我错了，你就让我一次行不？”李朝阳摆出讨饶的态度，他明白眼下只能以退求进了，“今后我听你的好不好？”
牛根宝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口气缓和多了：“我岂敢叫你这个上差听我的，只要你不要拿小鞋给我穿就谢天谢地了。”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我哪里还敢和你较劲。走，今天我请客，算罚我一次，行了吧老牛？”
牛根宝脸色由阴转晴，讪讪一笑：“好，罚你一次。老李，算你识相！”
两人刚走到小酒店门口，恰巧看见陈萍萍赶来，喊道：“牛书记！李组长！”
两人转头，见是陈萍萍，牛根宝高兴地说；“萍萍，你来的正好，今天老李请客，罚他的！”
陈萍萍急急地说：“吴乡长来了，正在村委会，我来找你们。”
牛根宝说：“吴乡长今天下来怎么一个招呼也不打，老李，你在这里点菜，我回去村委会去接吴乡长来这里。”
李朝阳点头：“你去接吴乡长吧，我和萍萍在这儿等。”
牛根宝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朝阳叫小酒店老板代他点了菜，他和萍萍走进餐桌坐下。
陈萍萍问：“今天牛书记为什么说罚你请客？”
李朝阳诙谐地说：“他受了委屈，我只好为他接风洗尘了。真凑巧，赶上吴乡长也来了，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要我出出血，不然，他是不会干休的。”
陈萍萍笑了：“李组长，吴乡长说要去看望小丽。”
李朝阳点点头：“等吃完饭再去看吧，你陪他们去看吧。”
陈萍萍忧虑地说：“欺负小丽的案犯抓不了，是不是把高新华先放了？”
李朝阳摇摇头：“为了麻痹案犯，只能委屈他了。”
陈萍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朝阳关切地问：“你爹回来很好吗？”
陈萍萍感到忧虑地摇摇头：“情绪低落，一直唉声叹气。”
李朝阳想起昨天和陈萍萍去公安局，把陈篾匠保了出来，他也感到陈篾匠情绪极为低落，因此，特地交代说：“老人家已是风烛残年，加上连续精神打击，已经造成他思想上重负，你要好好开导他。”
陈萍萍默然地点点头，她从父亲身上想起了心上人高新华——
经过组织上安排，她去了一趟拘留所，看望自己思念的恋人高新华，高新华出来和他单独会见，两人相见，陈萍萍上前伸开双臂，抱住高新华的脖子，两人紧紧相拥，默默无语。是啊，纵有千言万语，此时无声胜有声，半晌，陈萍萍哽咽的声音：“新华，你受苦了！”
“没事，我相信不久就会水落石出的。为了麻痹案犯，必须这样做。”高新华安慰陈萍萍。
陈萍萍知道这是组织上的安排，为了有利案情的侦破，麻痹案犯，所以心中的恋人仍然在押。陈萍萍告诉他村里的近况，也告诉他工作组组长李朝阳面临的困难。
高新华明显地感到案犯来头不小，既然牛根宝不是案犯，为什么要陷害自己，此案如果和牛根宝没关系，牛根宝为什么要算计自己？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此案与牛根宝有关系。他把自己的疑惑和陈萍萍说了，嘱咐陈萍萍今后暗中对牛根宝留点神。
陈萍萍点头：“知道，我会的。”
“萍萍，你想什么？”李朝阳问道。
李朝阳的问话打断了陈萍萍的沉思，陈萍萍把高新华的疑惑告诉了李朝阳。
李朝阳听了，神情越发凝重了，他明显地感到案犯的来头不小，感到肩头压力很重，眼下迷雾重重，但他明白，此案一定和牛根宝有关，不然牛根宝不会处心积虑地嫁祸高新华，只要紧紧盯住牛根宝，不愁找不到案犯。他心中渐渐的明朗了，他把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窗外的天空堆积了一层厚厚的浓云，远山布满了阴霾，他觉得，已经到了拨云见日的时候了！
一阵嬉笑声，原来牛根宝把吴立正乡长带来了，并且带来了王小丽。
牛根宝的笑声：“今天是罚老李请客，向我赔罪。”
李朝阳和陈萍萍站起，李朝阳笑道：“我请，我请，吴乡长请坐！小丽，坐！坐！”
陈萍萍招呼：“小丽，来，坐我这里。”
“不行，不行，小丽坐吴乡长身边，吴乡长既是领导又是客人，岂有怠慢之理。”牛根宝的话使王小丽不好意思地坐在吴乡长的身边。
“上菜！上菜！”李朝阳喊道。
“来啦！来啦！”随着应答声，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肴很快的上桌了。
“吃！吃！吃！”李朝阳热情招呼道。
“我提议，既然是老李请客，第一杯酒，主人先敬吴乡长。”牛根宝高声地说。
“好，我敬酒，这杯酒，敬吴乡长。”李朝阳举杯。
吴立正仰头喝下杯中酒，饶有风趣地说：“今天这餐饭，要花掉老李半个月的工资，我看不要老李个人请，我来请大家。”
“不行，不行，我今天就是要罚老李请客，”牛根宝得意洋洋地说：“老李：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向我赔礼道歉？”
李朝阳举起酒杯：“今天我请定了，这一杯酒向老牛赔礼道歉！老牛，牛是吃草不喝酒的，你今天要是敢喝了，会难受的！”
牛根宝针锋相对地说：“呵呵，你以为我不敢喝，我喝到你破产！”
吴立正说：“老牛真幽默，但我这次支持老牛罚老李。”
李朝阳举杯：“我认罚一杯。”他昂头喝下。
吴立正举起酒杯：“我敬小丽老师一杯！”
王小丽不好意思了：“吴乡长长太客气了，谢谢！”
“小丽，你们是怎么碰上的？”陈萍萍问道。
“牛书记来叫我，说是陪领导。”王小丽略显羞涩地说。
“是我叫的，小丽是我们村的大美女，吴乡长对小丽印象很好，我说的没错吧？吴乡长？”牛根宝有点忘形得意了。
“对，小丽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女，来，小丽，我再敬你一杯！”吴立正接口说，他举杯时，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黄澄澄的手表。
“吴乡长说的我不好意思了，”小丽喝下酒，看到了手表，就问：“吴乡长，你这块是金表吗？”
“是镀金的。”
“原来一块上海表呢？”小丽问。
“丢了，哦，不，送人了。你干嘛问上海表？”吴立正不解地问。
“没有什么，我随便问一下。”
吴立正脸颊抽蓄一下，随即问：“你想要吗，我去商业局要一张供应卷给你。”
“谢谢！”
这微小的细节被陈萍萍看在眼里，陈萍萍还看到了吴立正下巴的抓痕，但她不露声色。
第十四章：跟踪追击
傍晚，学生放学回家了。王小丽回到宿舍，正想做饭，门口出现了陈萍萍和李朝阳，他俩手中拎着一些青菜和吃的东西。
陈萍萍笑盈盈地说：“小丽，我们买点东西来你这里聚餐。”
王小丽高兴地拍手：“欢迎欢迎，李组长，你们坐，我负责烧菜给你们吃。”
李朝阳笑道：“哪有你一个人烧菜的道理，大家齐动手丰衣足食，我们边烧菜边聊。”李朝阳说罢，把青菜拿出来切开，用水冲洗。陈萍萍把肉放在砧板上切碎，王小丽点燃煤气炉。
陈萍萍笑着说：“小丽，我们来是添添人气，帮助你驱赶寂寞。”
王小丽感激地说：“多亏你关照，现在搬到这里好多了，也有好多人来走动，包括上级领导也来了。”
陈萍萍问：“上级领导？谁来呀？”
王小丽有些感动：“吴乡长呀！”
李朝阳笑着问：“吴乡长经常来你这里吗？”
王小丽：“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因为不会认识。认识后，最近这一段比较常来。”
陈萍萍揶揄地说：“你挺行啊，懂得抱住一棵大树，看来吴乡长看中了我们村的大美女，你可要小心哟！”
王小丽故作生气的样子：“你可别寻我开心！告诉你，你才要小心！小心你爹卖了你！”
陈萍萍止住笑：“好了，不说笑了，我想托你，叫吴乡长帮助搞一张购买上海牌手表的供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