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屋里的人都看向潋绡与娘。只见一个脸色严肃,眸光冰冷的中年男子坐在檀木椅上,他一身威严的青色绸缎长袍,十年不见,那份熟悉的严肃冰冷倒是一点没变。百里淑媛好整以暇的望向潋绡,凤眼里透出几分得意与傲然。那大夫人一身华服,满头青丝挽成怜月髻,两支水晶玉兰雕花流苏垂在耳边,比潋绡的娘少了分娇柔,多了分贵气。
潋绡上前,忍着心中的悲哀,盈盈拜倒,沉声道:“潋绡给爹请安,给大夫人请安,给淑媛姐姐请安。”那高位上的男子低沉的说道:“潋绡,三年大选又到了,你已是十六,你代媛儿去吧。”是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声音。
潋绡暗自冷笑,十年前,他就是那般发话:“你这个贱丫头,死了最好。”这句话,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是他,在寒冬腊月里将5岁的她锁在柴房里,是他,扬起手中的鞭子,打在自己幼嫩的肌肤上,潋绡还记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潋绡的眸光不禁冷了几分,心里再无半点牵挂父女之情,只是紧紧抿着唇。
娘在一旁哭泣,“老爷,你,绡儿是我唯一的孩子啊,她刚从谷中回家,才呆在我身边两天,她才二八年华,她这般生如夏花的女子,你怎么可以让她进那火窟呢,你怎么这么狠心……”二夫人已泣不成声,哀莫大于心死。
潋绡望向坐在一旁一直不语的大夫人,见她眸中满满的高兴与满足,还有那百里淑媛,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潋绡忍着内心巨大的悲哀,定定的回答:“是,爹。”她坚强地起身,心里却默默发誓:“这辈子,这仇,我必报,没有人可以一直一直欺负自己,欺负自己最爱的母亲。”潋绡紧紧拉着娘的手,拉得很紧很紧。唇角的笑靥却是铺天盖地的苦涩。
潋绡淡淡的望向那高位上的男子,眸光冰冷似高山上的冰雪,潋绡淡淡说道:“爹,女儿愿代姐姐进宫,可是请爹得善待我娘,爹,娘是你娶回来的,请你尽尽你那份责任!若我娘出了什么事,我即使冤死在后宫也不甘的……”潋绡的声音斩钉截铁,眼神坚定而锐利。
大夫人那张贵气逼人的脸上满是不屑,百里映龙有些不相信地望着陌生的女儿,他不知道,他印象中的那个在他鞭子下哭哭啼啼的“贱丫头”早已蜕变,早已如玫瑰般光鲜耀眼,勇敢坚强。
百里映龙又瞥了眼一旁哭泣的二夫人,脸上有几分动容,低低地发话:“潋绡,也是委屈你了,你娘我会好好待他,至于聘礼,我会以嫡出的女儿方式出嫁,你娘也可以心安些。”
潋绡眸光冷冽,只是静静的回答:“我进宫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您好好对待我娘,其他的,我不需要。”她转头离开,亦如十年前离开时那般决然,红色的背影仍那般高华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