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王这么说,便就意味着,就算她真的殿前失仪,他也会护着她。
此刻的沈姝,辨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慌,也有些暖,耳尖更是热得发烫。
她无措地胡乱应下,低声催促道:“快走吧。”
楚熠见状,唇角微勾,转身迈开步子,走进了太极殿。
暮和看着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微不可见有了些裂缝。
他仰头看天,犹豫一瞬,抬脚跟了上去。
三人刚走进太极殿,周进喜便躬身迎了上来。
“殿下,皇上还歇着……没醒呢。”
楚熠淡淡看他一眼:“本王方才见父皇精神很不好,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特地叫了太医来,先看看父皇的气色,看有没有不妥。”
周进喜闻言,躬身称是。
他正欲转身带路——
楚熠突然问道:“先前本王来时,这大殿里还燃着龙涎香,怎么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却又燃了檀香?”
“是太后娘娘要为皇上诵经祈福,命奴婢燃的佛香。许是……这样更灵验一些?奴婢也不大懂。”周进喜回道。
楚熠淡淡“嗯”了一声:“不劳你带路,你领着宫人,把大殿四处的窗子开开,散散味道。父皇身子不好,殿里要多通风才是。”
周进喜迟疑一瞬,垂首称是。
他躬身走到殿门口,轻甩拂尘唤人进来开窗。
楚熠朝沈姝和暮和递个眼色,轻步往寝殿走了过去。
※
寝殿里。
皇帝一如方才一样,双目轻阖,面容沉静地睡着。
沈姝走上前,看向皇帝眉心——
眉心干干净净,并无半分香灰印记。
她总算松了口气,抬眸看向楚熠,摇头示意。
楚熠眸色微松。
只要父皇没有生命危险,对于他来说,就是极好的消息。
他看着皇帝沉睡的面容——
纵然在他心里,极不忍打扰父皇安眠,可他更想知道,父皇的身子究竟如何。
楚熠看向暮和,正欲示意他去诊脉——
却突然看见沈姝似发现了什么,直接朝龙榻走了过去。
“你做什么?”楚熠低声问道。
沈姝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在龙榻前站定,用力嗅了嗅。
就在刚才,因着周进喜带人陆续打开窗子,大殿之内总算有了些许空气流动。
沈姝放松呼吸,正欲换口气——
却冷不丁闻到一缕,与方才太后身上极相似的古怪气味,从皇帝的床榻上,若有似无飘进了她的鼻尖!
不知为何,沈姝对这气味仿佛有种执念。
此刻,站在龙榻前的她,强忍下大殿浓郁的檀香气,带给她的不适。
左闻闻,右嗅嗅……
这动作看在楚熠和暮和眼中,就像一只在翻找东西的小狗。
楚熠眉心跳了跳,不动声色走到她身后。
她往哪边,他便一本正经地往哪边。
高大的身影,始终将沈姝的动作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让别人窥到一丝半点。
暮和古怪看着他们——
一个像只狗,一个像……被风吹来吹去的狗尾巴草。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情,趣?
沈姝浑然不觉周围的异样。
因着那气味并不是草药,她足足找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把目光锁在皇帝右侧,宽大到遮住手的衣袖上!
沈姝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掀皇帝的衣袖——
可当她的指尖,即将碰触到明黄的寝衣时,突然听见有脚步声,朝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