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初,你去哪?”
太后脱口而出这声呼唤,可大雨之中哪还有萧晴初的身影。
“太后娘娘,外头风大雨大,您怎么出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脸生的内侍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太后指着远处,对他道:“去,去把晴初给哀家叫回来。”
内侍一怔,不知该如何如何应对。
“还愣着干嘛,快去啊!”太后呵斥道。
内侍打了个激灵,扑通往地上一跪:“娘娘,奴婢一直守在殿外,没有人来过啊。”
太后凤眸一眯:“大胆!方才太子妃明明在门外,你竟敢糊弄哀家!还不快去!”
那内侍似不知所措,吓得瑟瑟伏在地上,不敢说话,更不敢真跑出去。
太后气极,扬声喊道:“汤世显,把这狗奴给哀家拖出去杖毙!”
汤世显是汤公公的名字,汤公公早在太后还未被软禁前,便被熠王处置了。
内侍听见太后这么喊,面上更是害怕,连声求饶:“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奴婢一直守在外头,当真没人来过,太后饶命啊!”
这话听在太后耳中,犹如火上浇油。
她厉声道:“这仁寿宫里服侍的人呢,都死哪去了!哀家还没咽气呢,怎就派了这种货色来服侍!”
内侍哭着道:“娘娘,今日午时……承恩公府上下百余口已经追随先皇去了……咱们宫里跟府上有关的宫婢内侍也全都去了,太子妃娘娘是罪首,已经被行了刑,万不会来咱们宫里了啊!”
这话犹如一盆冰水,将太后满腔怒火浇个精光。
“你……你说什么?”太后看着他,不可置信地问。
内侍哭着将放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末了,他还道:“皇上体恤太后娘娘是受了太子妃的蒙蔽,并未迁怒于太后,内侍监已经选了一批宫人,过会儿就送来,奴婢愚笨,还请太后消消气,在佛堂稍待,奴婢等到新的宫人来,自去慎刑司领罚。”
这一回,太后终于相信,内侍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想到方才,那个哭着向她告别,慢慢消失的萧晴初的身影——
仿佛看见她这三十多年,苦心经营的大业,终成了泡影。
太后心痛如绞,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
太极殿,登高阁。
这是皇宫最高的地方。
皇帝负手立在廊下,眺望暴雨中的皇城,听着暗卫传来的消息。
“太后娘娘得知承恩公府的事以后,晕过去了,暮太医已经为太后施过针,说太后娘娘哀痛过度,伤及心脉,要好生静养,方能转危为安。
皇帝唇角淡淡勾了勾:“当年先皇薨,老承恩公病逝,太后都不曾倒下过,原来只是未到伤心时……太后年纪大了,嘱咐仁寿宫上下,好生服侍太后,朕不许太后身子再有丝毫差池。”
暗卫应下,又道:“太子殿下那边,知道消息后,哭了一场,连朝京城方向磕头,直道自己不孝,头都磕出血了,若非小人让人拦着,怕是要……”
“多事。”皇帝淡淡斥道:“他既有心赎罪,便该成全于他,你教人拦着,是想代朕原谅他么。”
暗卫身子一凛,赶忙跪下。
皇帝并未再作计较。
他看向城东方向,沉默几息,忽然问道:“沈家那边,今日有何反应?”
暗卫松了口气,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册子,递到皇帝面前:“沈家今日有些古怪,还请皇上亲自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