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大酒店已经没有以往的热闹,客流量减少了近一半,奢华的总统套房会客室里,十几个韩国年轻人正操着或流利或蹩脚的英语讨论争辩,孙子明则坐在旁边,等他们讨论完了,再对各人的方案进行评论或是解答。
这帮年轻人,不愧是以后能在竞争激烈的韩国电影业出人头地的人物,每个人都对孙子明修改过几遍的《最后的武士》,有他们自己独特的见解。通过倾听他们的讨论,即使是‘原作者’孙子明也感觉获益菲浅。
这部经过几番修改过的《最后的武士》,就如这些韩国年轻人所,并不是拍给西方人看的,而是拍给那些经济开始起飞的亚洲人看的,或者是拍给华人看的。华人过于通达事理,能适应各种环境,却丢掉了太多自己的传统。如果这部电影引进国内后,能让那些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年轻人在观赏影片的同时,稍稍反思一下,这就让孙子明心满意足了。
讨论了几天,姜圭帝和金知云他们意见不时相左:一部分注重影片节奏戏剧冲突,另一些人则是注重影片的内涵文化的探究,即双方争执的是艺术与商业如何平衡侧重问题。
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高下,还稍显稚嫩的这些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孙子明。在他们眼里,先生才是这方面的天才,《肖申克》《阿甘》还有之前的华语影片《跛豪》《阿郎的故事》都可谓是艺术与商业的完美结合。
让他们失望的是,一直有问必答的孙子明摇了摇头,坦诚道:“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给你们解释,那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和分寸感。成功要靠勤奋,更要运气和天分。跟过我的几个副导演,都对艺术与商业结合都没办法掌握好分寸,只好集中精力注重商业价值。
电影是艺术,但也是商品,我建议你们成名后,再尝试着去追求艺术与商业相结合。”
当导演的,有谁不想自己的作品,既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又能够取得高票房?就如孙子明的,电影本质上是商品,如果赚不到钱,谁会给他们投资?没人投资,他们这些还未成名的字辈,怎么把心目中的故事变成影片?
众人暗叹一声,成功果然是没有捷径的,要想取得成功,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去摸索和实践,先生只能给一些他自己的体会和建议。
这些事,孙子明也毫无办法,他的成功是因为‘记忆’,而并不是完全的实力表现。就象眼前这部《最后的武士》,经过再三改编后,或许就会票房失利。为此,他还特意在记者面前,自嘲这部影片票房不会超过五千万美元,以拉低观众心目中的期望值。
“这就是我教你们的一个很管用的技巧,宣传影片不是自夸自擂,而是吊足观众的胃口好奇心。你们以后要注意,尽量不要用夸张的方法去宣传影片,而是选择恰到好处的方式,切忌不要将观众的期望值拉得太高。”
完,孙子明抿了口温热的茶水,环顾了一下这些未来韩国电影的中坚力量,用师长的口气告诫道:“这几天,我很高兴与大家一同讨论我的新电影。你们的见解和建议都有其合理性,但受制于你们心里的民族狭隘性,很难以开放的眼光去看待影片,这是你们的通病。
不知你们看过,我拍的一个广告片没有?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这就是我要送给大家的忠告。”
一干韩国年轻人尴尬地看着孙子明,涨红着脸欲言又止。
孙子明知道这些年轻人想争辩什么,只是迫于将自己当老师,在保持着师生礼仪。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是一个开放融合的时代。如果你们的眼光只看到韩国,只想着将你们的作品出口,从不想从海外引进更优秀的作品,或许你们永远无法走出这一亩三分地,韩国就永远无法诞生真正的世界级电影大师。”
这话很难听,也很诛心,众人一片沉默。
孙子明也没指望这些年轻人,几天工夫就放弃他们的民族自尊心,只是想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等到合适的时候再生根发芽。
刚完没两分钟,‘咚咚咚’敲门声响,白胖的朴汉则夹着他鼓捣出的计划书,兴奋地来了。
“朴社长好”,“朴社长好”。
朴汉则跟这帮年轻人打了个招呼,举起手里的文件夹示意了下,孙子明只好起身跟他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