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形物语》是苏长青拍得最辛苦的一部戏。</p>
主要是上妆后工作太麻烦,很多时候他不得不穿着一身硅胶自导自演,感觉自己像个喜爱黑色胶皮衣的受虐变态。</p>
阴森森的地牢里,一个海中精灵模样的人拿着导筒在现场调度,看着也确实诡异。</p>
不过拍摄一直很顺利,成熟的制作团队,有经验的演员,协调配合很默契。</p>
苏长青的计划是两个月完成影片拍摄,因为有不少特效,后期制作也得两个月,那就要到七月初了,肯定赶不及五月的戛纳,只能送九月威尼斯电影节。</p>
关于未来,他这些天也下了决心,做完这部电影之后休息几年,暂时不再导演了。</p>
闲暇时可以为其他有前途的导演写剧本、筹措资金,或者作为制片人、艺术总监参与其他作品制作。</p>
比如《大长今》项目今年下半年就会启动,他作为总策划参与其中,搭班子选演员,吃点泡菜吸吸氧,轻松又愉快。</p>
但这些都还是未来的期望,目前拍片仍然很忙,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抽时间去做:参加今年的奥斯卡颁奖礼。</p>
《航线》在奥斯卡获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外语片、最佳原创剧本、最佳化妆与发型设计、最佳服装设计等十二项提名,关系到团队许多人的事业和荣誉,必须得抽空认真对待。</p>
尤其是陈锦和周兰花,欧洲电影节不注重化妆和服装方面的奖励,以至于一直没有获得国际大奖肯定,希望这次奥斯卡能给她们带来高光时刻。</p>
三月二十五日颁奖礼,苏长青原本打算二十三日带着大家动身去共襄盛举,也算是百忙之中放一个轻松的假期。</p>
然而东方宁华早早就约他:“出发之前先回北京一趟吧,我请你喝好茶,顺便谈些事情。”</p>
又来这套,之前约的喝茶一次也没喝着,拿茶叶钓苏长青的鱼,也不知她怎么想的。</p>
不过听得出她的确有事要谈,而且郑重其事不像是小事。</p>
苏长青当时心里还真的一咯噔,不会是这娘们打算不顾家里人意见,硬要嫁给老子吧?</p>
这可难说,他实在是太好用了,而且越用越顺,难保不会动了独家买断的念头。</p>
如果真是如此……必须得打消她这个愚蠢的、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想法。</p>
这个当然兹事体大,苏长青干脆提前到二十一号就给剧组放了假,与参加颁奖礼的诸位约好了二十五日洛杉矶集中。</p>
这次赴美的队伍比较庞大,十五人获邀参加颁奖礼,四维号荷载八人根本没法一次带去,那就各自上路吧。</p>
时间还早,大家都先回了趟北京,见苏长青提早了两天跑回来,东方宁华很高兴,于是和他说了不少推心置腹的话。</p>
不过谈话大部分围绕天下大势,倒是无关二人风月,苏长青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p>
东方宁华说得凝重,主要意思是接下去的几年国际局势可能会比较艰难,有可能出乎意料,得有发生最坏事态的心理准备。</p>
“有些斗争的性质不可能真正改变,我们得看清形势放弃幻想。”</p>
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和二十年后一模一样,有种穿回去的错觉。</p>
而且经东方宁华这么一说,苏长青恍惚想起在南海上空的那惊世一撞,好像就发生在几天之后。</p>
他明白她在警告什么,也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从一年多前的炸馆起,冲突接连不断,与大洋彼岸的关系越来越复杂,而且没有缓解的迹象,看上去真像要摊牌。</p>
局势判断成这样也不能算错,如果不知道半年后飞机撞大楼事件转移了老米的战略视线,以目前的态势的确容易得出越来越紧张、未来也好不了的结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