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鉴说:“没吃饭啊,大声点。”
余成千大声说:“是,大将军,我能用心。”
李鉴说:“余成千他自己说以后读书会用心的,你们三个也都听见了。”
髙镇等人说:“听见了,听见了,他能用心就好。”
李鉴抬高声音说:“可是以后你们谁还敢在余成千读书的时候,骂人家是笨蛋。我就把谁的脸打肿,听明白没有?”
髙镇、杨启贤、王震宇说:“是,大将军,我们明白。”
李鉴继续说:“刚才王震宇说,‘天下恶乎定?定于一’这两句《孟子》里的话很简单,是很简单,可你们做到了没有呢?怎么样才能统一呢?只有团结一心,才能统一。统一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为更好的团结。余成千记性差点,你们就骂他是笨蛋。他被你们骂做笨蛋,也就不用心学了。若是放在战场上,他要是仗没打好,你们就看着他被人家割掉脑袋,而见死不救吗?那还怎么统一?统一了又有个屁用?”髙镇等人被李鉴的话训斥的无言以对,羞愧地低下了头。
接着,李鉴以严肃地口吻说:“我让你们读书是想让你们多明白些道理,免得被人看不起。可你们好像不以为然。那好今天我就命令你们读书,可以说你们是在为我而读书。谁要是书读不好,我将军法处置,绝不留情。可否明白?”
髙镇等人说:“是,大将军,我们一定好好读书。不负大将军厚望。”
李鉴的一番嬉笑怒骂,彻底地打消了将军们对行军迟缓的疑虑,而且又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样给耗过去了。
这时,韦氏派来的两个宦官,来到了李鉴的军帐。李鉴率领众将军,赶紧迎上前去,给这两个宦官行礼。其中,一个宦官说:“大将军及诸位将军免礼吧。”
另一个宦官说:“大将军和诸位将军在这里干什么呢?”
李鉴说:“回二位公公,在下正在和诸位将军品茶,并且打算从明天开始组织将军们读书。充实头脑,好为大唐效力。”
“大将军,好雅兴,不错,不错。”
“公公过奖了,身为大唐将领,应当如此。”
“我二人最近来到军营,大将军盛情款待,这个山珍海味,吃的都有些腻味了。我听人说,这里的红烧野猪味道不错,不知大将军能否打点野味儿来尝尝鲜啊。”
“这有何难,在下马上安排。”
“我还听说,这个野猪要活着烤,那个肉才筋道,不知道大将军可否听过有此种说法?”
“听过,听过。活着烤出来的肉,香嫩入味,那些个好吃的雅士,都是这样吃的。”
“这一带盛产驴,我听说这驴肉吃起来很香,大将军能否能弄些来?”
“没问题,在下马上派人去买驴,杀驴取肉,定让公公满意。”
“这个吃驴啊,要吃年龄在三岁左右的。既不过嫩,又不显老,才能吃出香气来。”
“对,对。公公所言甚是。”
“大将军,知道这个驴肉怎样取才好吃呢?”
“在下愚钝,望公公明示。”李鉴愣了一下,不明其意。
“要从活驴的臀部,一刀一刀往下割,割得时候,这个驴还要保持高昂嘶叫的。但在割的时候,不能带皮,又不能动骨。这样才能保持肉的鲜美。”
“公公不愧吃法上的行家里手。高将军刀法精湛,有庖丁解牛之技艺,一定能为公公取得鲜肉。”
“那就多谢大将军了。”
“公公客气了,只要公公满意,就是我等之荣幸啊。”
“大将军这么一说,我们都有点等不及了。”
“二位公公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安排,请坐,请坐。”接着,李鉴对髙镇、杨启贤、王震宇、余成千说:“二位公公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余成千你带人去打上几十头野猪回来,记住要活的啊。”
“是,大将军。”余成千说。
“王震宇你去集市上买驴,这个驴的年龄一定要三岁的,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要,顺便再买些上好的佐料回来。”
“是,大将军。”王震宇说。
“杨启贤你去军营里找六个手艺精良的厨子,准备生火做饭。以后这六个厨子,就由你带了,一定要带好啊。没事你也跟人家学学,以备不时之需。”
“是,大将军。”杨启贤说。
李鉴说:“髙镇赶快去磨刀,等王震宇把驴买回来,你就马上绑驴取肉,记住要切割得法,切莫坏了肉的鲜美。”
髙镇说:“是,大将军。”
“这次二位公公奉命同我们北上,出了不少的力,经了不少的波折。我们一定要知恩图报,尽心侍奉。莫让二位公公再受劳累,诸位可否明白?”
“是,大将军。”髙镇等人齐声允诺。
“不错,去忙吧,活儿要干得麻利点儿啊。”
髙镇等人走后,一个宦官说:“大将军,这劳神的事情,交给去下面人做就是了,怎么能让将军们亲自出马啊。”
另一个宦官,说:“是呀,大将军你说这饭做出来,我们二人还怎么敢吃啊。”
李鉴说:“二位公公客气了不是,总要给他们个机会孝敬孝敬二位。不然,还怎敢劳烦二位公公,在皇后面前给我们兄弟几人,美言几句啊。”
两个宦官笑着说:“好说,好说。大将军只管放心就是了。”
李鉴说:“多谢二位公公,二位公公喝茶,喝茶。”
髙镇等人从李鉴的军帐里出来后,胸中的怨气像水滴进了油锅里般,从肺里炸了出来。杨启贤抖着手,说:“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这叫什么事儿。我堂堂一个将军,统领千军万马的人,却要带着一帮厨子给两个死太监做饭。而且,我还有跟着学下厨炒菜。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见人啊。”
髙镇说:“可不是嘛。我是刀法精湛,但我用刀是上阵杀敌的。现在却要在驴的屁股上割肉,这算是哪门子吃法。传出去脸都丢完了,你们说这韦氏手下养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俩个死太监。”
余成千说:“打个野猪,还死的不要,要抓活的。这野猪要是发起狂来,比狼还吓人,怎么抓活的?看来我这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要被野猪给拱死了。”
王震宇说:“都别抱怨了,先把活儿干利索了,这可是大将军亲自交代的。”
杨启贤说:“你这差事倒是很自在,拿着钱上一趟集市,就把事儿给了了。”
王震宇说:“我自在?买个驴还要三岁的。谁能告诉我这驴的年龄怎么看?我从到大都是骑马的,哪里见过驴啊?万一要是被人给骗了,我能好过吗?”
杨启贤说:“驴和马差不多,就看毛发、看牙齿。多长个心眼,别看走眼就行了。”
王震宇说:“说的倒是轻佻,差不多是差多少啊。刚才那个两个死太监没说吃驴要分公、母么?”
髙镇说:“分什么公母,赶快把驴买回来,我好在驴屁股上割肉。我从来就没干过这活儿,这怎么割法啊?我头好痛。”
王震宇说:“细细琢磨,自学成才。”
余成千说:“现在既要读书,又要伺候两个死太监。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我这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读书呢?”
髙镇说:“谁让你笨的跟猪一样,给你讲一万遍《孙子》,你都记不住。要不是大将军保你,你就做不了将军,还不虚心学习。日后,要是让圣上或兵部知道你是个文盲,你看你还能做将军吗?我看你也就适合溜溜狗,打打野猪,干些力气活儿。对了,你还会调戏妇女,会丢人。”
余成千说:“总比你割驴屁股强,还有脸说我。”
髙镇说:“你这没大没小了是吧?”
余成千说:“告诉你髙镇,你刚才又骂我笨了,我要告诉大将军,把你的脸给打肿。”
髙镇慌忙地给余成千回话,说:“兄弟,对不起,我刚忘了,是我笨,是我笨行了吧。余将军。”
余成千说:“这还差不多,你本来就笨嘛。要割驴屁股,还不知道怎么割。”
髙镇说:“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我不骂你了,你反到骂开我了?你真不知好歹。”
余成千说:“大将军说不让你们骂我是笨蛋。但没说不让我骂你们啊。”
杨启贤出来劝阻说:“行了,都别吵了,我告诉你们啊,今天发生这个抓活野猪、带着厨子做饭、买驴、割驴屁股的这个事儿,以后谁都不要提。否则,会人让笑掉大牙的。”
三个人听了以后都表示赞同,王震宇说:“马上就晌午了,赶快干活。不然的话,大将军会不高兴,又要罚抄书的。”其他人听了以后,匆忙跑着去做李鉴交代给他们的事情。
对于如此缓慢的行军,李鉴心里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因为他一直在计算时间,以便赶在政变那天及时的回到长安。李鉴一方面组织着髙镇等人读书,以此来拴住将军们的心,让他们没心思在行军问题上再去找他,免得走露了风声。另一方面,李鉴成天陪着那两个宦官斗鸡、斗蛐蛐,打马球,赌钱,大吃大喝,品尝山珍海味,观看军士们摔跤和排兵布阵的演练科目。这两个宦官醉心享乐,早把韦氏交代给他们的监督李鉴行军的事情,忘得是一干二净。
由于韦氏派出的耳目失去了作用,这支受太平公主调遣的军队的行军动向,韦氏自然浑然不知,因为她所派出的耳目,已经被李鉴给玩儿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