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见他们二人相互揶揄,不好意思道:“都是学生愚笨不懂礼数,望先生海涵。”
谢琅摆摆手:“哎,不能怪你,不能怪你。”
他漫不经心地拾起棋盘上的棋子捏在手里:“要怪你们冯先生,给我举荐个人,也不上点心,就随口给人小姑娘这么一提,人小姑娘敢当真吗?”他说着看向冯先生,笑意盈盈,“子岸呐,这过该你背!”
冯先生附和:“是是是,是我的错。”
他又笑着对怀玉和王昭道:“你们看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围棋圣手谢琅,想不到吧,竟有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几人听他这话,都笑起来。
谢琅收起笑容,正色道:“顾怀玉啊,既然认我当了师父,就要听我的规矩,即日起,课业之余就到依庸堂来。”
怀玉忙应声称好。
谢琅又邀请怀玉和王昭:“今日天色已晚,我让下人摆饭,你们俩在我这吃点?”
怀玉和王昭自然愿意。
于是二人愉快地在依庸堂蹭了谢先生一顿晚饭,只不过冯先生和谢先生喝酒,王昭和怀玉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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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个师父的后果就是,怀玉的闲暇时间几乎没有了,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来到依庸堂,不是和谢先生对弈,就是听谢先生讲兵家之法,或是在依庸堂偌大的院子里练武。
谢琅虽是以围棋而出名,但他的箭术却着实令怀玉佩服,因此怀玉常常缠着他指导自己箭术,有了他的指点,怀玉的箭术倒日渐精进,虽说不能百发百中,但也偶尔能十发九中。
不过怀玉还是不甘心,一直不停地练习。
谢琅则端坐在石桌前,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抬眼望了一眼在院子里支起箭靶,已经练了一下午箭术的怀玉,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又继续下自己的棋。
怀玉练得十分用心,取箭、搭弦、拉弓、放箭,一气呵成。
然而十只箭里,还是只有九只射中了靶心。
怀玉直接用衣袖搽了把汗,不慌不忙地将箭靶上的箭拔出,又一次取箭、搭弦、拉弓、放箭……
“这小姑娘可真是少有的认真呐。”冯先生从院外走进来,坐在谢琅对面,“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千金,哪个像她这样喜欢武刀弄棒的。”
谢琅下出一手棋,抬头看了冯先生一眼:“我亲自收的徒弟,自然与众不同。”
“你可闭嘴吧,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硬生生被你教成这样,造孽哟~~”
“冯先生好!”
怀玉这会儿放下弓箭,走了过来,朝冯先生打了个招呼,端起桌上的茶就是一顿牛饮。
看得冯先生愣了愣,又大笑出声,问怀玉:“怀玉呐,你为何如此喜欢练武呢?”
“这个嘛。”怀玉想了想,“学武比读书可简单多了,我不想背书,只好学武了,免得我爹老说我文不成武不就。”
“哦?”冯先生疑惑道,“可我听教你们‘书’的孔先生说,你的这门功课也学得非常好,他还常常在我跟前夸你呢,说你的很多见解很是不凡呐!”
怀玉不好意思地坐下来,执起白子,落在棋盘中,这才回答冯先生的话:“我在家时,每次被我爹罚背书,都有一位朋友在一旁给我讲解书中三昧。《小学》《大学》、《论语》《中庸》、《尚书》《诗经》、《周礼》《春秋》,乃至《吴子》《孙子》,他都给我详细讲过,我课上所说的,其实也都是那位朋友教我的。”
“这么说来,你那位朋友倒很有些意思。”谢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