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曲 异闻(1 / 2)

 清辉和卿琅二人出过远门,但又没积累下多少出行心得。这也难怪,要么被逼得走投无路,亡命雪原,要么就是遭人挟持,朝不保夕,整日都是吉凶未卜,生死难料,舒适安稳自然是奢侈的要求。这次大不相同,虽说有入世求道的打算,可并不急切,即便是一无所获,游玩闲逛也无妨。

安平酒家的徐伯常常自称见过大世面,年轻时走南闯北,除了皇宫大内没他进不了的地方。依照他老人家的讲法,出门在外有“四怕”——盘缠不够、遭遇扒手、错过宿头、撞上贼寇。

此番二人出行,盘缠足够花用;扒手至今没机会碰上;至于住店,赶车的老张一手包办,只需多赏下三钱银子即可安排得妥妥当当。到头来第一个赶上的麻烦竟是山贼草寇……如果眼前这位也算的话。

清辉本来抱着“小心行得万年船”的打算,笼在袖内的双手暗自施展“凌冰术”,准备随时丢出去。不过一见敌人尊范,着实泄了一口气。

人不可貌相,话是没错,只是这位老兄肯定不是玩世不恭的风尘隐侠那路货色。单瞧那一身土头土脑的灰布褂子上乱七八糟地散布着十种以上的补丁,赤脚草鞋,手中的兵器似乎是柄割草的镰刀。不往上看还好,卿琅一见此人头上滑稽可笑的绿布瓜皮小帽,再也忍不住了,抚着胸口转过身去,肩膀一起一伏,差点笑岔了气。

清辉也不禁莞尔,无奈地对着面前强撑凶狠的大汉道:“你正值盛年,身强膀阔,凭力气吃饭岂不强于打家劫舍?现今出来走江湖的,哪个没有点真功夫,你练过几天武艺?若是遇上练家子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还有,那身行头……”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板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其实要论年纪,清辉比这铁塔似的大汉还小几岁,如今摆出一幅长辈的架势大加训诫,看来也相当奇怪。

大汉性情憨直,不善言辞,如今被一个年轻文弱的后生诘问得张口结舌,不觉恼火中烧,当空挥得镰刀呼呼生风,怒道:“不拿钱来,休怪俺……俺砍烂你的马车。”

此言一出,把站在一旁的老张唬得不轻,忙向马车挪动身形,只待大事不妙,立即驾车逃走。

卿琅止住笑声,敛襟正色道:“你若是好汉,就和我当场比试如何。如能取胜,自然有大把金锭银元奉上,否则我们兄弟俩还打算把阁下送去官府衙门领几个赏金打牙祭呢。”言罢回身求道:“大哥,我也学了几天功夫,想必对付这种角色没问题吧。”

“胡闹!你心脉附近的‘凝血符’刚化解不久,怎能自作主张和人动手……罢了罢了,记得不可使全力,免得气血冲撞,留下后患。”清辉倒不是习惯性的迁就幼弟,而是出于其他考量:没有实战经验不仅对习武修道大为不利,日后遭遇强敌还易吃大亏。白云苍狗,日月如梭,自己已不再是幸福无忧的世家子弟,卿琅也非寄人篱下的孱弱稚子。平静安宁的生活大概只是奢望了,至少在秘库宝藏的传闻弄清前不会太平。他以“万相归心决”遍查那大汉的虚实后,颇觉自己太过小心了。

“多谢大哥师父!”

“什么古怪的称呼?谨慎对敌。”清辉见他一本正经的抱拳行礼,便也板着面孔叮嘱,着实摆了一番师长的派头。

眼见一个身形单薄、短发俊颜的黑衣少年走过来,手中未持兵刃,大汉大感不屑,将手中镰刀愈发舞得风车一般,间或弄出几个花活儿,很有几分彪悍之气。

卿琅自习练《明境》奇术后,除了与大哥拆解演练,从未与旁人交手。虽然常被称赞进境神速,心中却想大哥对自己爱护有加,说不定是有一分便夸成十分。此刻有机会对敌出手,就算这对手看起来不怎么高明,也打起百倍精神,手心竟有些湿滑。

“小子,看你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别逞强了。俺庞勇人称‘倒拖牛’,圆桌大小的磨盘也能举起,你若是不识趣碰破了油皮,休要怪我。”

走近看看才知,这庞勇的小臂比卿琅的腿还粗三分。那柄镰刀也较通常农家割草所用大上三倍不止,提在他手里却似轻飘飘的草杆一般。

“磨盘?那算什么稀奇,可有这巨石大吗?”卿琅哂然道,径直走向路旁一块两人高的青石,举右掌轻轻拂过光滑的表面,转身离开。

庞勇不知何意,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那黑衣少年在五步远处猛然反手拍出一掌,巨石轰然化作千百块巴掌大小的碎块,四散纷飞,砸在地上,掀起一阵尘烟。

清辉在一旁看得有趣,“破胄锥”被这么取巧使出,真元消耗不大,声势倒惊人。当然,要不是吸纳了镇星的灵气,只修炼一个月的卿琅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卿琅牛刀小试,惊得庞勇目瞪口呆,手中镰刀无力地垂下,心中咒骂自己的贼运差劲。

卿琅却不理他,用靴底画了个三尺大小的圆圈,站在当中,正色道:“百招之内,将我逼出此圈就算获胜,随你用什么法子,我不出双手就是了。”

“那俺就不客气了!”大汉生怕对方反悔,匆忙将镰刀抡开乱扫。卿琅并不惊慌,双足仿佛踏在烟波浩淼的湖面,又好像藏身在缥缈翻腾的云端,身形飘忽不定,似幻似真。三尺方圆,却广如天际,区区一柄镰刀又能奈何。

转眼间百招将尽,饶是庞勇天生神力,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卿琅有如闲庭信步,反倒是渐入佳境,这套“登云谱”身法越用越熟,兴之所至,又生出许多新变化,举手投足颇有浑然天成的妙趣。

随着一声狂吼,铁镰卷起漫天黑影砸向圈中。一条黑影卓然腾起,像一只矫健的鹞子钻云而去。

“哈哈,第一百招,俺……”庞勇才笑到半截,就看到那个黑衣少年悠然立于镰刀头之上,镰刀头则戳在圈中,自己手中仅余半截木柄,也不知什么时候断的。

卿琅笑道:“你可要再比过?”

那大汉将手中镰刀柄朝地上一丢,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再比也赢不了。俺庞勇跟你去见官。”

“你右臂的伤是怎么回事?”清辉从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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