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四爪紧紧抓住岩石，
任凭战车如何努力竟无法将它拖动。
“二帝，元神已经消失了，
为什么你俩还要让我回去？
我已经尽了我的职责，
我已在神坛上守得够久！
该结束了，二帝，
我该回到我的大海！”
18
神龟乞怜地望向倏忽，
两只圆眼中流出珍珠般的泪水。
“你想违背元神的命令吗？
你想尝一尝金锤银凿的厉害？！”
二帝同时亮出武器，
神龟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
可是我不会在那里呆许久了！”
19
抓住岩石的趾爪轻轻松开，
两辆战车轰然向前奔去－－－－－－
轻轻将神龟衔到嘴中，
烛阴再次将巨头耸入云层。
活着的烛台又被拖回神坛，
一刹时元神的坛台又是一片光明。
众神围绕着巨烛飞翔着，
为一切恢复原样而举手欢呼。
20
“好好看一看你们的父王吧，二帝，
他已不再需要我的守护！”
神龟歪头望向兴奋的二帝，
它的话让所有的神人望向烛光中的元神。
消失五官的元神静静躺在坛台上，
那奇怪的样子却只是让兄弟俩微微一笑。
“元神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神龟，难道你不知道吗？”
21
变化的元神并未让二帝吃惊，
因为元神只是恢复到他俩记忆中的样子。
是啊，在他不愿理睬众神时，
他总是会这样隐藏他的五官，
而在他愿意听、愿意看、愿意说时，
那他身体各处都会是耳朵、眼睛与嘴巴。
他的这种变化会引起众神的惊恐，
却又怎会让二帝有丝毫的不安？
22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二帝
好好看看吧，他已变成了石头！”
“石头？”陡然一惊，
元神的两个儿子驱车赶到父王身边。
慈祥的父王还像原来一样坐在那里，
依旧保持着酣睡的姿态，
可是消失五官的面孔却失去了呼吸，
他果真变成了冰冷的石头！
23
“父王！”轻轻呼唤，
可慈祥的父亲再也听不到儿子的声音。
他去了，在兄弟俩幼稚的争斗中，
他去了，在忍受不了众神的吵闹后！
两只手依旧安详地扶在映红石上，
两只脚依旧稳稳地放在天青石上，
他就这样默默离开了依赖他的众神，
再也不会对他们讲述那美妙的四季。
24
快乐飞舞的身影静默了，
众神含泪跪在元神的脚下。
他不愿见到众神的身影了，
一睁眼就会让他心烦；
他不愿听到众神的话语了，
他们的愚蠢让元神无法忍耐；
他不屑对众神吩咐了，
他对众神已无话可谈！
25
他已对众神绝望，
不然又如何会消隐了自己的鼻孔？
生命的气息在那里停止，
元神对一切已不感兴趣！
这恐怕是神人最高的境界吧！
这怕是无法超越的最高层！
心城的四道大门关闭了，
谁又能将他再次打搅？
26
欲念的洞窍堵住了，
欲念的大门上了栓，
诱惑的身影进不了门，
引诱的声音也只能在门外白白叹息。
芬芳的气息在此时令人作呕，
元神一气之下停止了呼吸！
什么五种滋味、六样芬芳、七个音符，
那全是诱人心神的饵料！
27
“二帝，来世并非迷人而快乐，
那里也有忧愁与痛苦！
你俩只看到灾祸前面的福运，
却不知他俩总是如影随形！
如果不知晓灾祸是在福运中包裹着，
那你打开了福运的壳就会见到它！
我并不是不愿为你们打开那黄金大门，
我只是担心你们忍受不了那里的痛苦！
28
放弃吧，不要在快乐中寻找痛苦；
罢手吧，不要在福运中寻找灾难！
如果你俩还想享用我的仁慈，
就应安心地守在我的身边！”
父王的声音又在耳畔回荡，
滴滴热泪洒在元神的坛台。
难道父王就这样走了？
真的抛弃了依赖于他的众神？
29
走了吗？连同他的仁慈、关爱，连同
美丽的四季，一同带入了不醒的长梦？
“不，你不能死，不能！
不，父王，你不能丢下我们！”
忽帝冲上去推摇着巨大的身体，
可是父王再也听不到他的哭声。
“我的盘古呢，父王？
你不是要将他还给我吗？
30
不！你醒来啊，醒来啊，
我的盘古呢，父王？把他还给我！”
倏帝伏在父王的身上热泪涌流，
可是父王再也不会对他讲一句话！
“没有了，大哥，他走了，
再也听不到你我的呼喊！”
“不！不！我要救他！救他！他说过，
他只是在替我照看盘古，他说过！说过！”
31
“唉！”倏帝的哭喊惹来忽帝满眼泪水。
“是我们没听他的话啊，
大哥，是我们让他彻底失望！
他不肯理睬我们，不肯照看我们了，
将为我们准备好的也一并带走了！”
“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我要让他将我的盘古还回来！”
悲哀的倏帝飞身跃上父王巨大的头。
32
“救救他，快呀，救救他，
不能让他这样离开我们！
忽帝，快，一定要让他醒来，
快呀，为他凿出七窍，
父王正在等着我们的拯救！”
“没用了，父王死了，再不管我们了。”
“不！他没死！他是无始无终的元神！
他只是睡了，快呀，唤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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