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刘长生并没有去找地方住宿,而是随意的信步而走,在人来人往灯红酒绿的马路边闲庭散步。
这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一个完全陌生的大都市,在这里他不认识任何人,也不认为有人能认识自己,或许并不完全对,因为刘长生又想起了在火车上相识的云娇娇,那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就像曾经的那个女孩,但他却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所以只能暂不联系。对于自家小丫头刘一燕他也是同样想法。
感觉就像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自己,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刘长生不知道,是该找一份工作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还是该隐匿于深山老林去进行那遥遥无期的修炼生涯?
他能清晰的感应到,即使他不运行长生诀吸收天地灵气,生命也至少能延续十年。所谓天地灵气,即指万物有灵中的“灵”,植物需要土壤、水,空气和阳光才能存活,人类需要食物,天地灵气即指世间万物中所蕴含的“灵”,又指天地间生物存在所需要的四大元素,神话故事中叫地风水火,实际上即是土壤、空气、水和阳光,却并非像某些小说中说的那样地球上的灵气已如何如何稀薄。
此时肉体已完成蜕变的刘长生便就拥有了直接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植物需要吸收土壤中的养分,以及水、空气和阳光才能存活结果,人类需要食物,刘长生则不需要这些过程,只要有四大元素中的任一元素存在,他便就能够无限存活下去。
一直想了许久刘长生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曾经修炼长生诀的目的是为了能杀更多的小鬼子,早点将小鬼子赶出中国,如今一甲子的沉睡过后,小鬼子消失了,他却反而蜕变成了一个神仙一般的存在。可若是能够选择,他宁愿跟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也不愿意这样长生不老,然后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的人死去。
最终刘长生决定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不觉中路上行人已渐少,看看手表,已深夜十二点钟,刘长生也不知道自己已来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前边有辆车正歪歪扭扭的开过来,车内一个女人跨-坐在司机的身上缓缓的摆动着腰肢,刘长生愣了半天才想明白两人正在做什么。
突然车内的司机“嗷”的大叫一声,车子瞬间加速向他直冲了过来,刘长生身形一动,瞬间从原地错开,然后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扭头看时女孩已从车内飞出,正躺在人行道上抽动着身体,车内的司机则直接昏在了车里。
刘长生扭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他曾经嫉恶如仇,也自认算是一个好人,但他却对两人生不出丝毫的怜悯之心。
身边是一个什么大酒店,准确的说他就只认得大酒店三个字,虽然跟那名老太监也学识了很多的字,但却都是繁体字,失去了关键的最近六十年,自是让他不是那么容易融入社会,找到归属感。
酒店内有人冲出向车祸现场跑去,附近没有关门的一些夜店也有人走出向着车祸现场围拢过去,刘长生走了几步看左右无人注意自己,便突然一纵身,瞬间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视野瞬间开阔,看着脚下灯光点点的北平城,刘长生突然有一种披靡天下盖世强者的感觉,那种迷失自我的感觉似乎也瞬间消失,或许自己真应该找点什么事情做。
悄无声息的飘落在二十四层高的大酒店楼顶,刘长生低头向脚下的车祸现场看去,围拢的人群已经渺小得如蝼蚁一般。
蓦然神色一动,刘长生发现在楼顶的另一端竟然还站着一个人,是一个女孩,个头不算太高,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吊带长裙,头发很长,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断的上下摆动着,正光着一双白嫩的小脚趴在天台的边缘,向楼下看一眼便向后缩一下身子,然后再使劲皱一下眉,似乎是想跳又有些害怕。
刘长生觉得挺有意思,就新时代的女孩来说,他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女孩绝望到去跳楼,女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相貌还算是很养眼,在他的审美观里却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倾城绝色一说,只有好看与不好看两种,完全以个人主管感觉而定。
刘长生故意发出踏踏的脚步声向女孩那一端走去,果然瞬间引起了女孩的注意,看到他的一瞬间,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之色,但当看到刘长生并不是朝着自己方向而去时,脸上的神色明显一松,眼中又顿时充满了好奇之色。
刘长生就仿佛没有看到其一般,走到天台的边缘才扭头淡淡的看了其一眼,然后便半只脚踩住天台边缘,站在了最前沿最危险的位置,吓得女孩明显心中一跳,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就好似是其自己站在那最危险的位置一般。
“喂!”
女孩忍不住打招呼道。
刘长生再次扭头淡淡的看了其一眼,依然没有说话。
女孩问道:“你为什么要跳楼?”
刘长生反问:“谁说我要跳楼了?”
“那你……”
“我上来凉快。”
“……”
女孩无语了。
两人相距仅有五六米远,依靠微弱的夜光倒也能看请彼此。
过了几秒钟,刘长生又突然淡淡的张口道:“这么高跳下去,肯定会摔成一堆烂肉,大腿估计会从胸口穿出来,脑袋可能会直接滚进下水沟,下水沟里一般都会有很多老鼠虫子什么的,我可不想那样死去。”
女孩“哼”一声,扭过头去。
刘长生又道:“每一个明天都是未知的,可能会见到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的事,因为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或许是喜事,也或许是灾祸,但这就是生活,正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我们的人生才有了希望,才有了追求,希望明天能好一点。”
刘长生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开导女孩,说完他自己也顿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希望……自己的希望又是什么?自己还有家人,应该让家人因自己而荣耀,自己还有兄弟尚在人间,就为每一个关心自己的身边人,自己也应该努力的去适应这个世界,融入这个世界。
刘长生微一愣神间,女孩突然幽幽开口了。
“希望……我的生活已经没有希望了,想想以后每天都要重复那囚笼般的枯燥日子,我就有种喘不过气要窒息的感觉,而我又无力去改变,一个被判了无期徒刑的人,你觉得还有活下去的必要么。”
刘长生道:“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